说实话,孟雪萱的态度是我没有想到的。原本我以为她会怒目而视,或者带着幽怨的眼神与我对峙;显然,我想多了。和先前我在网吧遇到的一样,她更在意的是游戏带来的快感,以及电脑影像带来的刺激,可惜我并没有像她那样轻松。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隔了许久,才傻傻地问了句:“就你一个人吗?刘宇然不在?”“他?”孟雪萱疑惑地看着我:“我们经常是各玩各的,只有战队比赛的时候才会在一起呢。”
见她继续痴迷在她的游戏里,我忽然觉得自己来这里未免显得多余。于是,我以去洗手间为由来到梁东的机位旁。我拍了一下他的椅背:“什么情况?”梁东玩得痴迷:“等等,玩完这一把,马上,马上——好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我一眼。“你过来干什么?这么快就完事了?”他撇嘴笑了笑。“完你个头啊!”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低下头凑到他的脑袋边,轻声地说:“当真是她跟你说让我过来的?”
“当然了,我闲着没事把你叫过来啊?你又不稀罕和我联机。”他瞟了我一眼,继续玩他的游戏。我在他的身后懵圈地站了很久,最后,无奈地又回到孟雪萱的旁边,坐了下来。“回来了?”她没有扭头,继续玩她的游戏,但显然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嗯,你玩吧,我上会儿网。”“今天没和张栩在一起?”孟雪萱忽然抛出了一句话。“对,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哦,你们现在——现在发展到什么阶段了?”说完这句话,孟雪萱结束了游戏,摘下耳机,转过身来,带着很轻松的微笑看着我。
“上午我的态度很不好,向你道歉。”孟雪萱依然面带笑容,只是多了几分诚恳,看得出,她是认真的。“这——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说道歉的应该是我。”我显得也很认真,因为毕竟我是有备而来。“爱情这东西没有对错,刚开始你可能没有看懂,现在看懂了而已。”孟雪萱叹了口气,慵懒地躺在椅背上,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淑女形象。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边上笑了笑,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她。
忽然我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地叫着我,我回头一看,梁东站在那里,探着头,正在冲我挤眉弄眼。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正想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一转身,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我缓缓走来。“张栩?!”我吓得喊出了声音,我当然不会想到她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你怎么来了?”我顺势问了下去。张栩面无表情,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走到我的面前,用手轻轻地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
其实这个时候,张栩要是大喊大叫,我反而觉得不紧张。可是她如此平静,我反而觉得不知所措。“怎么,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啊?”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时候,孟雪萱也听到了动静,看到张栩过来,她微笑地站起身:“宝贝,你来了?”“是啊,我来了,有点不合时宜。”她冲孟雪萱点了点头,然后把两手一摊,接着慢慢地朝门口走去。“张栩,你听我解释!”我急了,赶忙就想过去追,居然,一只手拽住了我,我转身一看,孟雪萱死死地拉住我的手。
“雪萱,你干什么?”我惊讶地问。“你别去了,否则越抹越黑。”孟雪萱很淡然地说。“什么越抹越黑?我就没有抹。”我甩开她的手就想过去追,孟雪萱喊住了我:“刘可,等我把话说完。”我猛地回头看着她:“想说什么?”孟雪萱缓缓地走上前:“认识你很开心,希望咱们友谊长存。”我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等我跑到楼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张栩的踪影。我冲到两边四处张望,显得很是绝望。就在这时,梁东也跟我下了楼:“怎么办啊?她怎么会来?”我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嘿,我哪知道她会来啊,你不要把屎盆子都扣在我的身上!”梁东赶忙澄清。我此时懒得和他争辩,冲着学校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从教室找到操场,从操场又找到报亭边,她经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她。我又来到IC卡电话亭边给她宿舍打了个电话,她也不在宿舍。“不会出什么事吧,这可怎么办啊?”我心急如焚。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回到宿舍,希望她能给我回电话,但我一直没有等到。
我在宿舍一直等到晚上,根本没心思吃饭。这个时候梁东进了宿舍,有点胆怯地看着我:“哥们,你没事吧?”我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我不敢回来,怕你骂我,不过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张栩会出现啊。她那么冲动,都容不得你解释,要不我跟她说说?”梁东叹了口气,坐在床上。“不用了,谁说都没用,就看她自己怎么想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怪你,这就是命。”说完我站起身,“吃了吗?”“吃了,我在网吧吃的盒饭。”梁东看我没有骂他,终于轻松了些。“我给你买点吃的去?”梁东问我。我笑了笑:“你觉得我吃得下吗?”
这一晚上我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张栩的身影。第二天一早,我没精打采的出了宿舍,恍恍惚惚中,我的眼前忽然显现出张栩拿着早餐在我们宿舍门口等我的样子。我开心地用手一摸她的脸庞,却发现只是个幻觉。来到教室,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笔记本,往四周简单扫了一眼,居然没有发现张栩的身影。我站起身来,又赶忙看了一圈,确实是不在。我走到她室友的边上,“张栩今天没来吗?”“没来,昨天晚上她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来了。没想到今天也没过来。”“什么?一晚上没回来!”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他们看到我这状态也很惊讶。“不好意思。”我赶忙掩饰住自己的不安,接着带着几分担忧和失落回到我的座位。
“一晚上没回来,她在干什么呢?不过她给宿舍打了电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至少说明她找到了住的地方;但是她能住在哪呢?”我的脑海里开始设计各种可能的情景。上午的时间就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过去了,我在食堂简单吃了点饭,然后一个人在校园里四处闲逛。虽然昨晚没怎么睡觉,但是却依旧没有困意。我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学校门口的IC电话亭,又给张栩的宿舍打了个电话,依然没有她的消息。
显然,她这次真的误会我了,她不肯原谅我——至少是短期之内。我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思念,我真想跑到她的面前抱住她:“亲爱的,我爱你!只是一直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