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栩刚想再说些什么,我母亲从外面回来了,拿出来一瓶红葡萄酒。“能喝点红酒吗?”母亲笑着问张栩。“哎,妈,你怎么也开始怂恿别人喝酒了?人家张栩不喝酒的。”我知道张栩不喝酒,索性替她说了。
没想到张栩这次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显得很是开心。只见她站起身,走到我妈面前,微笑着说:“阿姨,别听刘可的,您给我拿来的我肯定得喝。”说着便拿过来那瓶红酒:“阿姨,有启瓶器和醒酒器吗?”“启瓶子的在抽屉里,醒酒器?我家还真没有。”我妈说着扭过头看着我:“刘可,在五斗橱里最上面的那层有个开红酒的,你去拿一下。”
看来张栩对红酒还是有所研究,包括怎么打开,怎么醒酒——没有醒酒器,她便让我找来一个沏茶用的小水壶,把红酒倒进那里。“媳妇,你懂得还真不少。”我小声地调侃她。“胡说什么呢,谁是你媳妇?”说完用手敲了一下我的脑门。
“那叫什么?老婆?”我显得厚颜无耻地说。张栩显然没空搭理我,接着走进厨房去帮忙。我显得有些自讨没趣,偷偷倒出一小杯红酒,先饮了一杯。
父亲是山东人,做菜果然有鲁菜大厨的风范。四道凉拼,六道热菜,最后还有一份老鸭汤压轴。“这鸭子我昨天特意去乡下买的,听说你们南方人爱吃这一口,呵呵。”父亲显然对他的作品非常满意。张栩更是惊讶不已:“叔叔,您太厉害了!我们今天有口福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丰盛的宴席了。”母亲在旁边要给我们倒上红酒,张栩连忙接了过来,看着我说:“刘可,赶紧让叔叔阿姨坐下吧,我来倒酒。”说完,她给我们每人倒了少半杯红酒。
我依然是见了酒就变得没出息,家宴这样的场合,居然也喝多了——没人敬酒时,我也会自己对饮。吃完饭,我在沙发上和他们聊着聊着天,便睡着了,一直睡到要开晚饭。
张栩叫醒了我:“酒鬼,该吃晚饭了。”“什么?”我一个机灵翻起身来。“几点了?”“快六点了。”“我晕。”我看了一下表,又看了一下张栩。“晚上怎么办?”她低声对我说。
我们定的是第二天下午回长沙的车票,所以头一天晚上的住宿成了问题。虽然我和张栩的关系已经升级,她应该也不在意和我同居。但毕竟我的父母还不知道这种关系,住在我们家里好像还是很别扭。“阿姨,我出去住旅馆。”张栩对我妈说。“别了,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再遇到点危险。”母亲还是觉得不妥。我在边上没发表意见。父亲也对她说:“我们家三个屋,刘可住书房那张单人床,我和你阿姨在阴面这个卧室,你去阳面的那个卧室住。”
一看我家人这个态度,张栩转头看看我:“刘可,你说呢?”我慢条斯理地说:“大家都这么说了,你就在这儿住吧,出去住遇到坏人怎么办?”张栩神秘地冲我一乐,接着对我妈说:“好的,阿姨。给你们添麻烦了。”“你看看,又客气了。”母亲说着就到张栩要住的那间屋子收拾去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张栩来到我的书房,对我说:“这张小床你睡得惯吗?”我看着张栩,感慨地说:“中考以后我家搬到这里,在这张床上我睡了高中三年呢。”张栩静静地看着我:“你还是个很恋旧的人啊。”“有点吧,你看这书房里的东西,我一直都没有换过。”说着我摸了一下已经有些陈旧的写字台。
张栩坐在我的那张单人床上,脸上露出一丝绯红:“能睡两个人吗?”我顿时吓了一跳:“别乱来啊,我爸妈还没睡呢。再说了,这张床只能睡一个人,除非你是个小宝宝。”说着我给她做了个抱婴儿的手势。她轻轻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瞧把你吓得,可不是那天在宾馆里的你了。”张栩走到我的面前按了一下我的鼻子,接着说:“我回去休息了,明天还得坐夜车。”“好的,赶紧休息吧,我也困了。”我打开屋门,和她互道了晚安。
深夜,我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轻轻地敲我的房门。我猛然打了个机灵,走过去把房门打开。借着窗外道路微弱的灯光,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张栩。“你怎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栩捂住了嘴。她像一条灵蛇一般钻进我的房间,接着轻轻地把房门关上。“你这么胆小啊,怎么还把门锁上了?我还想到你床边吓唬你一下呢。嘿嘿!”张栩说完一把抱住了我。
“你什么情况?睡不着了?”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说。“嗯,醒了好久了,一直睡不着。”她抬起头看着我说。“你是睡不惯还是又想事呢?”我关心地问她。张栩松开手,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对我说:“我忽然想到蒋思雨了。”她一说“蒋思雨”,我顿时心里一紧。“你,你怎么想到她了?”我有些支吾地说。
“好久不联系了,有点想她。”张栩看着我:“你也想她吧?”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内心深处,我一直没有忘记她,但是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提及。“你不说她,我都忘记了。”我笑了笑。她低头一笑:“我刚才甚至想给她打个电话,和她聊聊天呢。”“我晕,别再打扰人家了。”我赶紧扼杀了她这个念头。
张栩没有理会我,接着说:“她跟我说你是花心情种,你说她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怎么知道?”我看她盯着我,赶忙给自己澄清。“说明她一直在观察你。唉,说实话,如果当时不是你执意去我家里找我,可能今天来这里的就是蒋思雨了。”张栩默默地坐在了我的床边。“瞎说什么呢?”我看着窗外,感觉眼睛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