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珠站在门内,燕王的话犹在耳边,德妃娘娘向皇后替宣王求娶自己,让她心里早做打算!
荒唐事真的是一件比一件多,她满心无力,若这两日宫里没动静,那证明自己会暂且相安无事。若是皇后召见,她真的就躲不过了,至于打算,能有什么打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一天还是很快就来了,就在燕王将这事告诉她的第三天,皇后便下来懿旨让她进宫叙话!
知道多想无益,她这两日并没有过多忧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似变了一个人,若是以往她肯定害怕的如一只小兔子,现如今她反而希望此事快些到来,快点有些眉目,就能快些有应对之策,总好过担惊受怕的躲避!
皇后一如既往的慈眉和目,累金丝凤冠上赤金流苏轻轻拂过保养的细致的肌肤上,丹唇秀眉,目光明亮,盈盈看向宋宝珠,‘本宫是越瞧小娘子越喜欢,你姐姐温婉,你眉宇间却多了些英气!也怪不得,你母亲是将门之后,亲舅舅统领禁军大权在陛下面前颇受重用,你身上流的血自然也透着将门之风,娘子巾帼不让须眉,却天生有着一颗慈软的菩萨心,怪不得坊间百姓都夸你呢!’
宋宝珠低头谢恩,‘娘娘谬赞!能入得了娘娘的眼是奴才的福气!’
立在皇后身侧的嬷嬷也道,‘娘娘这是真心喜欢娘子,奴才在眼前天天伺候着,就是咱三个帝姬也不曾听娘娘如此夸赞过!’
她面前摆了各色精致果点,皇后殷切的礼让,‘本宫若是能天天见到娘子就好了,良娣每日来请安时常会提起娘子如何如何聪敏博学,惹人怜爱,说的本宫就更加心动!本宫身边就缺一个这样可以时常陪着说话的伶俐人!’
若是平时,宋宝珠定当会说奴才也高兴能经常陪娘娘说话!她想了想道,‘娘娘深恩厚福,儿女绕膝,能哄得娘娘开心陪娘娘说话逗闷的肯定不只一个皇子皇女,等太子妃或良娣再为娘娘添一两个重孙,以娘娘之慧德,必要躬身亲劳放在身边教养,那时候娘娘每日就更有的忙了。’
皇后听见她如此说,喝口茶润了润嗓子道,眸中精光一闪,定定的看着她道,‘娘子今年及笄了吧,宋相可曾为娘子定下亲事!’
这不是明知故问,说定下那是欺君,说没有那就是离火坑还有一步之遥!
‘回娘娘,不曾定亲,家母过世方满三年,奴才还想在父亲跟前多陪侍几年,多尽几年孝道!’宋宝珠心里打着小鼓,头也不敢抬!
皇后含笑,拍了拍她的手,‘有孝心是好的,可是不让父母忧心才是真正的孝顺,既然已经及笄,再不想着婚姻大事,只一味的由着自己的想法,到最后孝道也变了本质。’
宋宝珠跪下,‘奴才谨听娘娘教诲!’
皇后使了个眼色,嬷嬷将她扶起,‘娘娘心疼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做主,说两句推心置腹的话,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娘娘身为一国之母,是早将你当自己孩子一样对待的。你动不动就跪岂不是让娘娘寒心!’
知道皇后故意这么说,在听到没有母亲做主她还是红了眼眶,微有哽咽,拿起丝帕拭拭眼角,‘是!’
皇后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毕竟是才及笄的女孩子,前途命运的就被人拿来算计,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心软,‘玲珑啊,若是本宫为你做主筹谋你未来终身大事,你可愿意?’
宋宝珠跪下道,‘能得娘娘如此看重,玲珑岂不愿意,奴才怕是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娘娘的大恩!’
皇后欣喜异常,‘好,好,那你先回去吧,有空的时候本宫亲自派轿子去府上接你再来与本宫叙话!’
听皇后的意思,并不一定真的要将自己指给宣王,不过无论指给谁她都不能做主了!
她默默的跟在宫女的后面朝宫外走去,出了畅春宫,拐过一条甬道,抬头遇见了德妃,德妃眼尖,一眼瞧见了她,停下肩舆下来站在当地等她过去,宋宝珠自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快步走过去行礼。
妘琳一把托住要跪下的宋宝珠,笑颜如花,‘小娘子这是刚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吗?’
真是可笑,宋宝珠心道,她与皇宫的这些不解之缘竟然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这个让她觉得如此扎眼的女人,有这样的母亲,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多年前那件事中月下德妃冰冷狠毒的眼神她永远也忘不了!
她款款低头,恭谨答是,半句也不愿意同妘琳多说一句,妘琳又笑道,‘本宫也很想念小娘子,今日唐突,娘子陪皇后说了这半日话也累了,就不邀请娘子去本宫那里,改日下了帖子亲自相邀!’
宋宝珠仍是答是,福身道,‘恭送德妃娘娘!’
妘琳只想着她有心事,并不知道宋宝珠早就知道自己背后的这些筹谋,没再多言挽留,坐上轿子去了皇后的畅春宫!
宋宝珠见她远去的轿影,想到自己今日进宫德妃定是知道的,如此急切的要来见皇后,想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忽然觉得自己先前拒婚太子是不是做错了,若是嫁给宣王,那还不如嫁给太子,不过这个念头瞬间就被她否定了,这次她也是绝对不会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