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了,佟燕清她们寝室见郝思雯还没有回来,都有点急,给她发信息不回,打电话已关机,她们也许猜不出郝思雯因为拍照拍得手机没电啦。但由于明天还有课,另外两妹子先忙着作业和洗澡去了,大家商量好十一点再没消息就告诉辅导员。
佟燕清想了下十有八九应该在严皓轩学长那。之前郝思雯好几次回来都带着鲜花、礼盒,室友啧啧称羡的同时当然也要对她严加“审问”——“说,哪个高富帅在追你!”,她只是边抱怨边笑着说:“唉,哪有什么高富帅。你们不认识的,我可烦了,我说了我不喜欢他,他非要送这送那的,我也没办法。”
直到关了灯后她才悄悄地把严皓轩的事当成秘密发消息给佟燕清:“其实是严皓轩学长啦,他好像在……在追我,我不喜欢他,又不好拒绝,经常会在院里碰面的,得多尴尬。还有,她们两个太八卦了!你最靠谱,你别跟她们说啊!”
两三天前郝思雯还把佟燕清悄悄拉到一旁,兴奋、期待同时又为难地跟她说:“学长想请我去吃‘吉源小屋’,就我和他两个人的,要不要去啊?”
“不去。”
郝思雯撅着小嘴巴说:“可是学长说‘那个餐厅很有设计感,我们一起去拍照调研下’,不去不好吧,倒像我们防着他似的。”
“去。”
郝思雯抿嘴笑了下又担忧起来:“好吧,那应该不会有事吧,我们是晚上去的……”
佟燕清:“……”
佟燕清有时分不清是自己太粗笨还是郝思雯脑回路比较绕,简单的“不喜欢就拒绝”的事,郝思雯怎么会有那么多丰富而多余的“情感”和“念头”,但毕竟人各有异,且郝思雯说起来也挺“言之有理”,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佟燕清满怀希望地给严皓轩发了几条信息,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信息一发出去就马上得到回复,但佟燕清知道也许严皓轩把手机静音了而正和郝思雯说着话,或者两人正走在回来的路上,还可能他们并不在一块,严皓轩在自己寝室做着自己的事比如看书、作业、睡觉,于是佟燕清充满理性光辉地有礼貌而且宽怀地给予了大家普遍都能接受的五分钟,她认为这足以让严皓轩发现信息并回复信息了。
她也不愿做别的事来打发这五分钟,佟燕清叉着手坐在凳上,呼吸沉着有力,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眉头紧锁,双目死盯手机,眼神急切,面容严肃,因皮肤有点黑,又添了几分威严,桌面上静躺着的手机像在庭下接受审判似的有点可怜,倒像是它故意私藏信息不报一样!
“时辰”已到,手机里和学长的对话窗口依旧“抗拒”传来回复,佟燕清终于可以“从严”又“名正言顺”地给严皓轩拨去音频电话了。
嗯,很好,电话是能拨得通的。
但电话仍然没有马上被回应,佟燕清现在急得跟烧开的蒸锅里要跳起来的烧麦一样。
过了好一会,电话总算被接听了,但只是又来了一桩“麻烦”。
佟燕清仍无法得知郝思雯在哪,但可以确认不在严皓轩那,因为还是她去把喝醉了的严皓轩接回他公寓楼的。
严皓轩应黄嘉琪之邀,坐下喝了两三杯,就晕眩了,再喝两杯,他就开始胡言乱语、失态不已了,然后还要继续喝,这是他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回顾他二十年来的生活,他的感情、时间和金钱用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不多,有时不得不付出时,他仿佛是在实验里拿着滴管往试管里挤似的,不仅少而且是不轻易一步到位的,所以他既体会不到“付出”的喜悦也体会不到“失去”的痛苦,这样的生活波澜不惊却稳稳当当,自然也就不需要“酒”这种助兴的东西!他对夏弦月是试探性的付出,虽然因为喜欢她长时间来一步步地加码付出更多,但也不曾“伤到筋动到骨”,他还是完整的严皓轩。但他也想恋爱了,且认为收到了郝思雯先发出肯定的“信号”,然后出于自信和把握,严皓轩对她的付出几乎是“倒箧倾囊”,收获是:现在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生活的“起起伏伏”……于是严皓轩自然地拿起了酒杯!
黄嘉琪趁他还知道自己叫甚名谁、住在何方的时候让员工叫车送他回去了。
然而对严皓轩这样的喝酒小白来说,酒的后劲越来越大,佟燕清拨去电话时很久才被他艰难接起。佟燕清听到严皓轩醉熏熏的“喂”时都捂住了鼻子仿佛酒气从音筒里喷出来了。
开车的师傅听出佟燕清应该是严皓轩认识的熟人,便朝着严皓轩手机喊让她过来公寓大门接人,严皓轩正赖着不走呢,他还以为是在自己宿舍的小床上呢。
佟燕清抄起小外套找着学生卡就赶紧抄小路到公寓门口接人了。此时路上人稀车少,公寓园区内空旷的道上,只他二人,佟燕清搀扶着严皓轩举步维艰,路灯拉长他俩身影,一踉一跄的。
佟燕清第一次和男生这么近,她总是厉害强势有主见的,男生多半是敬且把她当成“百度”“参考书”。她看着醉了的严皓轩觉得他有点可怜,“男生也有这么可怜弱小的时候啊”,她心里想着,她当然也不懂男生。
虽然严皓轩口齿不清了已经,然而周遭如此安静,佟燕清早听清了严皓轩嘴里一直念的是郝思雯,她突然有点羡慕郝思雯。佟燕清没有谈过恋爱,其实她好像从来没有对哪个男生有特别异样的感觉过,而喜欢她的男生因她太优秀了而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表白。
佟燕清把严皓轩送到他们院里男生住的公寓楼下,舍管大爷查了花名册,便去喊了严皓轩的舍友接他回去,佟燕清这才安心地直奔自己宿舍,她忘带手机了,也不知道郝思雯回来没!
佟燕清气喘吁吁地回到宿舍时,郝思雯刚洗好澡出来,穿着睡衣又哭又笑地奔入佟燕清怀里:“我一晚上手机没电了,吃饭过敏了,还好有秦昊伟学长送我去医院。”
佟燕清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就好啦,下次要注意点了。”心里还是有好多疑问:不是跟皓轩学长吃饭吗?怎么送她去医院的是秦昊伟学长?皓轩学长这么伤心是为什么?
寝室熄灯睡觉了,佟燕清把疑问给郝思雯发了过去,郝思雯回道:“皓轩学长吃着吃着又表白了,我就不同意,然后我过敏了,刚好秦昊伟学长也在,我就让昊伟学长送我去医院,如果再让皓轩送我怕他又误会纠缠不清。其实我也想不到皓轩学长这么伤心。我一直没跟你说,之前他骗我去开会,其实是跟他们班一个女生偷偷去约会了。”
前一秒她还认为严皓轩是一个深情好男生,现在就成了花心大渣男了,此时佟燕清震惊得心噗噗地跳,就好像知道“曹雪芹是男的”、“一个43厘米的比萨比两个30厘米的比萨饼大”一样,她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她第一次听八卦又是突破自己认知的,但又觉得好矛盾。
郝思雯接下来给发了好多信息,她看了一眼,都是花痴秦昊伟学长的内容——班里的女生自从老师放了秦昊伟的空间作业动画后都这样,她让郝思雯赶紧睡了,她想理理严皓轩学长那的思绪并不理会郝思雯的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