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十分不乐意,“小晴姐,你中午做什么好吃的?我想吃你做的那个土豆粉。”这孩子忘记了什么都不能忘了吃的,典型的一个吃货。
林晴笑笑道:“这也不是不行,但是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学会写字了,不然到时候可是没得吃哦。”
铁蛋一听这话,小脸忍不住垮了下来,看向走来的李小明道:“小明哥哥,你帮我给小晴姐姐说说么。”可爱的小模样让人不忍直视,李小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的看了看铁蛋又看了看林晴。
“弟弟,你想要什么?”他拉着铁蛋的小手,认真的问道。
铁蛋被李小明的热情感染了:“哥哥,我跟你学写字。”他看了一眼林晴,仿佛再说别骗我,一言为定,我肯定能学会。
两个孩子走远了,宋氏忍不住咧嘴道:“这孩子整天就记得吃的,哎!”忍不住叹了口气。
“铁蛋还小,长大了就好了。”宋氏忍不住开解余氏。余氏忍不住拉着林晴到一旁无人的地方,四处打量之后,糊了一口气道:“憋死我了,小晴你别怪我多嘴,你真打算把李四一家留在这里,你知道村里都传成什么样了,而且你这里本来也就快吃不上饭了,现在再加上这一家三口,粮食能够吃吗?而且听说李四的腿废了,以后都干不了活了,如果这样可不就是把你和陈叔给拖累死。你是咋想的?我不是说你善良不好,可是咱们也不能不顾自己吧?”
余氏如此掏心窝子的话,让林晴非常的感动,她忍不住握紧了余氏的手道:“余婶,我也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传的,李四叔一家人来我这住,也确实是我的主意,而且他们一家人当时也确实被逼到走投无路,腿的问题倒不是很大,而且他们一家人对我和陈爷爷都十分的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事咱们就别说了成不?而且我今天也有事要跟您说,我已经跟朱桑镇岳楼酒庄的少东家约好了,以后少不了要忙的了,到时候还要多多麻烦余婶您。”
余氏微微有些吃惊,她知道林晴一直很厉害,但是这消息也确实让她微微有些反应不过来。“小晴,你啥时候去的集镇?”
林晴笑而不语,就听到余氏又道:“小晴,帮忙当然没有问题了,那猪杂碎的生意我们还做吗?”
林晴点点头,当然要做,有谁跟银子过不去?而且她把李四一家人留下来,其实也不光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陈承义,他两个儿子,一个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另一个不成器也不认他,自从李四一家人在这里住下之后,陈承义也天天都带着笑脸,他觉得这才是家啊。
“李四你给我滚出来,你在这里能躲到什么时候?你想饿死老娘我和小五吗?”
宋氏一听这声音,身子都微微有几分的发抖,这不正是自己婆婆李氏的声音吗?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林晴和余氏商量完也走了出来,眼尖的林晴发现宋氏有些不对劲,走过去道:“宋婶,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余氏也跟着道:“宋嫂子,有啥事您就说,别支支吾吾的,害的我们大家都跟着着急。”余氏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了一阵的踹门声。
李四在屋里这时候也听到了声音,他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回事?外面是谁?”
李四担心林晴会有麻烦,他拿起木棍当拐杖,用左脚用力,右脚半弓着往屋外走。余氏的方向正对着堂屋门,她看见李四从屋里出来,吓了一跳。“李四哥,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腿……”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她可是给林晴打下手给李四包扎呢,当时是啥情况,她也多少知道一些。
林晴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李四道:“你这腿还没有好,别瞎折腾。”林晴说话丝毫不给李四留面子,李四也没有生气,他不看到心里难免会担心,担心就难免会着急,着急就忍不住想出来看个究竟。
“开门开门……”
这声大家都听的清楚,这是李五发出来的,李四的弟弟。
林晴犹豫了一下,她对李四的娘和胞弟没有任何好印象,至于开不开门,她说的也不算,倒也要看看李四和宋氏自己的想法。
李四的眉头皱了起来,“小晴,你放心,我们一家人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绝对不会让我娘和小五伤害到这里的一分一毫,就算舍弃了我这条腿,而且我也不能让小梅在受苦了,之前我总是觉得我爹走的早,我是这个家的老大,应该负责,可是如今看来我都错了。”
林晴倒是真的觉得李四跟村里其他人不一样,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并不愚孝,这样的男人很好。
林晴觉得虽然宋氏的日子过的不好,但是有个这么护着她的男人,明辨是非,也算是一桩幸事。
小五和李氏站在门外,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大堆,可是门没有开,似乎意识这一招没有用,李氏便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这也是村口,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她年纪一大把了,这样闹,不管是自己村里的人,还是隔壁村的人,都会觉得这老人家挺不容易的,觉得李四不是东西,怎么能不让自己娘进家呢。
“我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娶了媳妇,结果他呢,不问我和我小儿子的死活,这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啊……”
李氏的声音又大,离老远都能听到。
“我儿子的腿不好,找大夫给他看,说腿能好,只是干不了活,你说说这大夫是不是庸医,只是伤个腿,腿上的伤好了还不让他干活,你们说这大夫安的是什么心?”
“而且我们家穷拿不了诊金,她就不用心给我儿子治,呜呜……我儿子还一心住在人家家里面,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咱们又不是没有家住?何必跟人家挤在一起,我看他就是想躲懒,赚钱不给我们娘俩花,成心想饿死我们啊。”
李氏越说越离谱,恨不得把李四和林晴给黑死了,不知情的人还真的就信了李氏的话,觉得老人家一大把年纪怎么可能说谎。
“大娘,您赶快起来,有我们这么多人给你做主呢,我们帮你找您儿子去。”这里有自己村的,也有隔壁村的,一窝蜂的人,挤成了一团。
李四刚才在院子里也听到自己娘说自己的话,他恨不得出去,可是硬生生的被宋氏等人拦住了。
林晴知道人的本性就是扶持弱者,她还没有想清楚,门就被挤开了。林晴的脸色很是难看。
“大娘,您别伤心,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您看哪个是您儿子?”站在李氏身边的男人,憨厚而又耿直。黝黑的脸,难怪会被人当枪使了。
林晴等人并未说话,李氏用手指了指坐在板凳上的李四,“就是他。四儿,娘接你回家了。”
林晴有一种要掉鸡皮疙瘩的感觉。她撇撇嘴,看向了李四。
李四看向李氏,他似乎已经不生气了,亦或者生气到绝望了。“我的腿废了,干不了活了,也没有办法赚钱给小五娶媳妇了,我现在不想跟您添麻烦了。”
李氏根本不信李四的腿废了,她可是知道林晴的医术了得,据说林晴和宋氏前几天坐着牛车去集镇了,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呢,她听闻之后,便觉得林晴有钱,如果自己儿子能跟自己亲近,那么以后还能少钱花。这才想起自己那个腿废掉的儿子李四。
小五刚开始的时候也觉得李四走了好,这个大麻烦总算摆脱掉了,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家里的饭不够吃的,而且没有人给他洗衣服了,想吃顿肉都难了,好像日子也不如意了,还真的不如李四在家的时候了。
“林姑娘,您是我们村里的神医,我知道我们家里拿不出诊金,那你也不能放弃给我儿子看病啊,您看看我怎么样做您才愿意救我儿子。”李氏恨不得跪在了地上求林晴。
林晴脸色微微难看。她没有想到李氏居然这样给她下套。
“你一个妇道人家,既然能给人家看病,为啥不给看,人家没有诊金你就不给看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势利眼。”
不知情的人在这里叽叽喳喳的骂着林晴。
很快就有人为林晴说话了。“你们懂什么?林姑娘何尝问我们要过诊金,哪个病人她不都是用心给治疗,李四他娘,你别睁眼说瞎话成不?要是人家林姑娘真的是因为诊金不给李四治病,又怎么会把李四一家人收留在自己家里住下,你现在怎么好意思来找人家麻烦的,当初李四的情况很差,昏迷不醒,你硬生生的将李四一家人往外面赶,当时李四媳妇求你,你非但不领情,还臭骂人家一顿,说他们是祸害。”
林晴很是意外,他怎么知道的?
本来维护李氏和小五的人听到这些话,脸色便的难看,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对母子才是有问题的,差一点儿冤枉了好人。
李氏依旧不死心道:“李沐,林晴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为她说话,我怎么会赶走自己的儿子和孙儿。”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晴顿时冷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砸坏了我的门,记得帮忙修好。”起身转身回屋。
李氏被堵的一句话都没有了,看热闹的人见没有热闹看了也走了。小五和李氏还站在原地,眼睛一直盯着李四,他们都希望李四能说句话,可是李四也一句话都没有。
李氏走到宋氏的身边道:“小梅,你在这里住的还好吗?过去啊都是娘对你不好,现在也知道自己的不对了,你就回去吧,到时候我肯定好好待你。四儿啊,你是娘的亲儿子,娘还能害你不成,你不想想我,你也要想想小五,他还没有娶到媳妇,他也没个手艺,也干不了活,怎么养活啊。”
宋氏心里微微有些触动,她觉得李氏不容易,拉扯着两个儿子。小五的情况确实,现在她做点儿女红,贴补家用总是好的,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四郎,我们……”她的话刚刚到嘴边,就被李四打断了。
“我的腿还没有好呢,你们来来回回是想折腾我呢?”李四故意抱怨。
小五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拉着李氏道:“娘,咱们回去吧,李四根本就没有打算跟我们回去,我们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够吗。”他瞪了一眼李四,硬生生的扯着李氏往家里走。
宋氏看到这一幕,她心里不免替李氏难过。
余氏没有说话,她没有搀和李家的事情,心里对李四一家人的感觉说不上来,不过还是觉得给林晴添麻烦了。
林晴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些天来,她基本上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倒是没有太多的活计让她做,原本瘦弱的身子,似乎也微微有些丰腴了,肚子也微微有些凸起了,这才是四个月呢。
她用手抚摸着小腹,有一刹那的温暖,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问题,如果宝宝问:‘娘,我爹哪去了’该怎么回答呢?
之前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种事情,觉得自己一个人足够把孩子带好了,她也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不知道是不是肚子一天天在涨,她心里的担忧也就会增多,也偶尔会有几分的敏感。
林晴有时候都不清楚,自己这么努力的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可是生活本身是她想要的吗?对这个年代她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可能是看到了村里的人,他们即便十分的淳朴,依旧也会有婆媳关系的难题,她没有办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自己……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不该如此的胡思乱想的。
李沐自从知道自己被林晴救了之后,就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她一下,可是一直一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
而且想到再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曾对林晴十分的无礼,因为野猪的事情,可是也就是因为野猪的事情,害死了自己爹,差一点儿害死了自己巷子里不少人,他心里一直都有愧疚感的。
而这次李氏来找麻烦时,他挺身而出。
李沐本来想跟林晴说谢谢她之类的话,可是林晴却回屋里了,他见事情散了,也转身回去了。
李沐决定中午再过来一次,他背着简陋的弓箭便往山里走,看看能不能打到一些野味。而且听闻林晴已经有身孕,自然应该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瞧她那瘦弱的模样都让人心疼。
差不多半上午的时间,陈承义和张沐是满载而归,为了避免让村里人看着,他们没有从村里走,而是划着小船,直接到了村口,才上岸。直接就往家里走。
张沐看到门都落在了地上道:“陈叔,这家里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您看这门好似被撞开的?”
陈承义一听,心里也微微有些慌了,他快步往家里走,忍不住出声叫道:“小晴……李四、宋氏!”
林晴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忙碌,准备给铁蛋做土豆粉吃,正好家里还有之前晒干的土豆粉,在水里泡好之后放在锅里煮,她想着趁着现在人多,打算下午的时候在做一些土豆粉,家里土豆还挺多的,田地里有一大片呢,够吃的了。
李四听到了陈承义急切的叫声,忍不住应声道:“陈叔,我在屋里了呢,怎么了怎么了?”他也跟着着急了,不知道陈承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年纪大了,还去打渔,怎么能不辛苦呢。
林晴在厨房里也听不到,宋氏和余氏都在帮忙。“小晴,以后这些活我们来做就行,这里烟熏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