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义的心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身子如同掉进了冰潭,心寒不已。
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老泪纵横。
林晴已经摸黑来到了陈承义的家里,看着房门半掩着,她便推门进屋,猜想陈承义八成是在家里。
屋里也是一片的漆黑,她忍不住出声道:“陈爷爷,你在家吗?”
陈承义着实没有想到林晴会回来找自己,那些自己的亲人都不顾自己的死活,说的话做的事情都足够让他寒心,还不如一个外人对自己好呢。
他应了一声,也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小晴,天都这么晚了,你咋过来了?”
林晴手里端着饭,“陈爷爷,你先吃饭吧。”说着便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陈承义忍不住抹了把眼泪,低声道:“我一个人随便怎么吃点就行了,你有身子的人了,大老远的过来能受得了吗?你吃饭了吗?”他心里暖暖的,不过嘴上依旧忍不住轻声的责怪起来林晴。
林晴淡淡的点头道:“陈爷爷,我是见你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有些放心不下。”她看的出来陈承义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不过她并不着急,也没有准备询问。
陈承义叹了一口气道:“小晴啊,我估计是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去村口住了,我这房子虽然破烂,但是是老婆子还在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家,我要是跟你去村口住,我那不孝子的老二就要霸占这房子,我……”他气愤的握紧了拳头,心里不知道咋办好。
林晴也听明白了,“爷爷,那你就在这里住下,他是不是就不会赶您走了?爷爷,作为外人我本不应该说什么的,但是我觉得您一直对您儿子是放纵、宠溺,他才会对您如此的变本加厉,所以您才会一直觉得心痛,为什么我对他这么好,他回报我的就是找麻烦,从家里抢东西。”
陈承义觉得林晴说着这些确实都是事实,他也确实不明白,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烦躁,脸上的褶子都缩在一起了,他倒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那是自己儿子,能帮就帮。
林晴作为旁观者自然比陈承义明白的要多,她这番话虽然说的重了一点儿,但不无道理。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林晴和陈承义谁都没有开口,林晴不喜欢陈承义这样犹豫不决,他做事太重感情,不过有些人你重感情,对他好,他便蹬鼻子上脸。
在她看来,陈雷就是那样的人,不过怎么想怎么做都是要看陈承义自己,他如何做决定。
林晴暂时不打算回村里,她现在在村口住着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她觉得村口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她准备做点儿吃食在村口卖,现在是三四月份,天气还有些冷,等到五六月份天气热了,凉茶都可以卖了。
不过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到时候再找个人也行,村口是有条通往集镇的大路,周边的几个村子的人都要从这里经过,这对林晴来说确实是个商机。
足不出户就可以卖东西了,而且她也听说现在战乱不断,不过都发生在北方,药材也是稀缺的东西。
心里也逐渐有了想法,不过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也忙不过来,要找个信得过的人才行,对门的张家,也都不错,她觉得可以考虑进去,其次就是陈承义,老人家对她那是好的没有话说。
她想赚钱自然也要让老人过上好日子。
陈承义见林晴不说话,他忍不住道:“小晴,我觉得你说的都在理,我暂时就先在这里住下,我这腿上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明个就可以去打渔了,回头去你那做酒糟鱼,这房子我也不会给他,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这么惯着他,惯出他这样好吃懒做的毛病。以后你就是我亲孙女,我也不靠他养老。”林晴心里放心了不少,“爷爷,以后我会带您过上好日子的,咱们别为了那些事情生气了不值得的。”
陈承义能想通,对于林晴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陈承义开心的吃着林晴带来的晚饭,家里也收拾干净没有办法住了,不得不又要送林晴回去。
林晴坚持一个人回去。“爷爷,我一个人就行。”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抬头看着夜空,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张帅气的脸:“清雅,等我胜利归来,我们便云游四方。”
余婶一大早就来找林晴,还带来了美味的鱼汤,这让林晴有些不好意思,“小晴,你是不是吃的太少了,我看你这肚子一点儿都没有渐长,现在几个月了?”
林晴觉得这孩子跟着自己也吃了不少的苦,估摸着才三个月,而且他很是乖巧,从不折腾自己,妊娠反应也没有,也没有像别人一样呕吐不止,反而乖的出奇,除了精神不济以外倒是没有别的不妥。
她手不由自主的摸起了自己的肚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余婶,我吃的不少,这才刚满三个月,他也不怎么闹腾我。”说到孩子,林晴的话也多了。
余婶也是孩子的娘,她就把自己当年怀铁蛋的事情讲给林晴听。“小晴,不瞒你说,我那会儿怀铁蛋的时候,那小子可能折腾我了,刚怀上就成天的吐个不停,吃啥吐啥,我男人都说我浪费粮食,家里也穷,可是我哪里想啊,而且怀上之后家里家外的活计也不能落下,所以这身为婆娘就是命苦,不过我公婆对我很好,我生铁蛋的时候疼的我不行,不过还好刘大娘是个老手,倒是没有让我吃太多的苦,就生了下来。”
林晴听余婶嘴上虽然说的有些期期艾艾,但是她脸上倒都是带着笑容,生孩子是痛并快乐着的,这点儿她明白,她刚重生便接受了这个孩子,倒也不是因为前主,而且她始终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毕竟借了自己的肚子,也就是自己的娃。
林晴身上穿的还是她被救之后,余婶等妇人帮忙换的旧衣,她原本身上的衣衫她并没有打算再穿,那衣服是上等的绸缎所置,而且上边的纹路也是绣工精湛的绣娘所为,华丽不说,也着实显眼,她心里打算把那衣服卖了换些银子,买一些麻布和棉布回来,一来是给自己置办几件衣物,而来也要提前为还没有出生的包子准备。
林晴看着余婶,忍不住开口道:“余婶,你会做衣服吗?”林晴打算学一下,一次麻烦人家可以,但是以后有了娃之后,也不能经常麻烦人家。
她对刺绣可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前主会不会。
余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衣服我倒是会做,对了小晴,你也没有啥衣物,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里有些旧衣服,可能大了一些,我给你改改也能穿,这衣服都穿了好多天了吧?”
林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来村子有十多天了,天气冷也不能洗澡,她每天也就洗脸洗脚而已,她知道自己没有衣物,所以她十分的爱惜,虽然穿了十多天,但是看上去并不脏。
不过忽然被人提起,她脸颊通红,天知道她多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余婶,我……”林晴顿时结巴了起来。
余婶倒还真的没有嘲笑的意思,“小晴,没事没事,你不嫌弃吧?”
林晴摇摇头,眼下这种情况能有衣服穿就行了,哪里还敢嫌弃。只要干净就行。她很快恢复了神色,点头感谢道:“那就有劳余婶了,不过衣物要做的肥一些了,我这肚子可是一天天的再长。”
余婶点点头,她回头就把自己之前的衣物改改给林晴穿,她可是洗的干干净净。
可能是听余婶说起林晴没有衣物,所有很多农户们又给林晴送衣服,不光是给林晴,就连未出世的小家伙的都有,林晴看着一大堆的衣物,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林晴并没有把打算卖衣服的事情告诉余婶,反而告诉了陈承义。陈承义打渔后一般都可以去一趟集市上,集市上是有当铺的,而且陈承义对于林晴来说,是能够信得过的人。
“小晴,这可不行,你说什么也不能把衣服给卖了,以后你夫君回来了,他说不定能够凭借这衣服找到你呢。你要是卖了怎么行?”陈承义是坚决的不同意。
林晴眉头微微一皱道:“陈爷爷,这衣服再贵重又怎么样,可是咱们现在的生活不好,把衣服当了买点粮食布匹回来,我打算跟着余婶学做衣服,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先准备一下。”
陈承义头微微低了下来。“小晴,是爷爷我没有没事,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跟着吃苦,我……”
林晴见陈承义如此,她忍不住抬头看向陈承义,走过去握住那双带有老茧的手,“陈爷爷,要说拖累也是我们母子拖累你了,这衣服也不值什么钱,但是咱们卖了换点儿粮食什么的不都挺好的吗?而且等到秋收了咱们条件好了,到时候要什么衣服还能没有。”
陈承义觉得这衣服对林晴来说意义重大,但他不知道的是,林晴所觉得的意义重大,是这衣服应该能值几两银子?能换多少粮食?能买多少棉布?还能剩下多少?
林晴坚持要把衣服当了,至于说以后慕容允能不能找到她,已经不重要了,一个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媳妇,就算在功勋再多,能力再大,又有什么用?她还是看不起。
将军府她自然是要回,那些害死她的人,她自然也要找,不过现在都不是时候。
陈承义最终拧不过林晴,应了下来,把衣服当了。
陈承义一大早便从村里走了,他划着船往集镇上驶去,一般很少有村民走水路去集镇,除非是为了打渔,绕的圈子多不少,而且水流也急,有时候一不小心便会翻船,虽说他们也都是游泳的好手,但却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到了集镇已经是晌午了,他也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当铺,那衣服确实不错,当了十两银子。
米15文一斤,面15文一斤,各买了50斤,够吃上一段日子的了,又买了五尺棉布,棉布20文一尺,麻布10文一尺,买了10尺。
陈承义算了算,也花了不少的银子,觉得买肉有些太奢侈了,但是林晴让他买一些猪杂碎回去,他本来并不怎么乐意,猪杂碎也就5文钱一堆,一堆大概有个五六斤的样子,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卖不出去,所以只能便宜卖了。
陈承义带着一大堆的东西赶回了村子。天色有些晚了,林晴也做好了晚饭,可是迟迟不见陈承义回来,她有些后悔让陈承义去集镇了,集镇距离村子太远了。他年纪又大,来回这样折腾,确实够辛苦的。
林晴站在村口看个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上扛着不少的东西,她眼睛一下子湿润了。“爷爷!”叫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帮忙。
陈承义也不觉得累,“小晴,我自己来就行,也不怎么累,路上遇到隔壁村的老张,搭了他的车,快到村口才分开。”
陈承义把粮食等东西搬到了屋里,林晴也点燃了煤油灯,屋里的灯光依旧十分的微弱,但是能看到陈承义的额头上是晶莹的汗珠,不过嘴角却挂着笑容。
林晴连忙把洗好的帕子递给陈承义。“爷爷,擦擦汗,净手之后就吃饭吧。”
陈承义乐呵的点点头:“我买了五十斤的米和玉米面,白面的价钱太高了我就没有买,你要我给你买的猪杂碎我也买了,不过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还不好说呢。倒是不贵,八文钱买了五六斤。”
“啊……”林晴惊讶的出声,这也太便宜了?她甚至都不敢相信。不过看到那一堆的猪杂碎,她便相信了,真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便宜,看样子要靠这些改善生活了。
陈承义见林晴高兴,他从怀里掏出了七两银子递给林晴,“小晴,这些银子是剩下的,衣服总共当了十两银子,买了粮食和布匹之后,还剩下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