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理,都护关。
刘镧的军队在击溃胡才的起义军后并没有匆匆忙忙地直接赶往都护关,而是把被贼军分裂开来的帝国领土一一收复。那群乌合之众又哪里是中央禁军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到现在为止,也就是天理207年的11月10日,刘镧已经收复了除了都护关以外的所有司理领土。这一格外强硬的态度让不少蠢蠢欲动的地方州牧都不得不放缓了自立的脚步。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天理王师能够轻而易举地攻占都护关,便可以出关向东讨伐天下乱臣,而且士气正盛,所以每战必胜。
若是如此,天理帝国就能复兴了吧。刘镧思索道。
与此同时,天理帝国除去守卫城池和阵亡的所有精锐,已经完全横在了都护关前。
三十万大军,整整三十万。
飘扬的王旗连成了一条绵延百里的巨龙,似乎有着万乘之势。相比之下,都护关守军的气势则被狠狠地压了下去。
刘镧感觉自己仿佛能看到都护关守军因恐惧而发白的面孔。
“陛下,攻城器械已经布置完毕,请问何时攻城?”费云的一句恭敬的发问让刘镧回到了现实。
皇帝正用轻蔑的目光望着百尺高的城墙,随口答道:“就明天吧。”
“是!”费云转过头去,“陛下有旨,明日辰时攻城开始!”
“慢着,去准备点滚烫的黄油,明天有用。”
在都护关的一角城头,羽扇纶巾的韩廆正凝重地注视着刘镧的大军,口中赞叹道:“好一个天理王师,果然很强,不亏是天下第一禁卫军的实力!”
“全关进入紧急战备状态!都拿着武器上城墙!”杨隗嘶吼道。
“将军,主公让你去树林里埋伏着军队的地方领兵。”
“行,告诉主公,我马上去。”杨隗压低声音回答道。
一队队的士兵拿着刀枪剑等武器匆匆冲上城墙,熟练地将身后背着的士兵盾稳稳地放在城墙的下凹处。
彻夜无眠。一晚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天理207年11月11日,一场被各方势力密切关注的大战即将爆发。城墙上的杨隗已经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粗狂汉子——徐厉,满脸横肉,张孔有力。
“准备迎敌!”换了一身铁甲的韩廆拔出宝剑,冷冷地命令道。城墙上所有的弓弩已经被拉满。
城下,大将军费云站在中军讲台上,拔出佩剑,怒吼道:“陛下有旨,攻城开始!”
“杀!!!”惊天动地的吼声响起,刘镧大军如同巨浪一般打向都护关,攻城器也开足了马力。
天空中几十个巨大的球形固体飞了过去,狠狠地撞上了都护关的城墙。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破碎的甲胄和身躯混着破碎的城墙砖一起滚落下去,天理王师已经前进了一百步。
“放!”徐厉声竭力嘶地吼着。一阵机括声响起,漫天的箭矢扎进了刘镧的军阵中,效果却令人咂舌。
箭矢打在士兵厚重的甲胄上,仅仅拖慢了一点他们的前进速度。只有几千面巨弩还算给力,一千多个重甲士兵被瞬间刺穿,三辆冲车被巨弩扎得支离破碎,“轰”的一声爆开了。
数千名轻甲禁卫军从冲车中狠狠地摔了出来,多半非死即伤,最轻的也摔断了肋骨。天理王师就要上城墙了。
刘镧挥了挥手,“弩队放箭,给予支援。”他露出了一丝冷笑,“记住,放火箭。”他又想了想,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把投石器里的石头改成准备好的滚烫黄油,一齐发射出去。”
城墙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后备部队迅速冲了上来,补充着前线巨大的损失。
徐厉不经意间向天上望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所有人立盾!结成盾阵,找掩体!”
终于是赶上了。当最后一面盾牌立起来的时候,炽热的箭雨不断地撞击着铁盾,激起数层波浪。远处,几个动作慢的士兵已经变成了火人,在漫天大火中绝望地哀嚎着。
“轰”!随着一个大酒瓶打碎的声音,一位士兵被黄油爆炸巨大的反作用力猛地撞开,漫天致命的黄色液滴随即将这一片士兵埋入火海。
“他娘的,真狠!没见过这么玩命、这么不要脸打仗的!”徐厉被火烧了胡子,躲在城墙一角大声骂道。
从空中看去,都护关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火海,连城墙上的城头堡都被火给埋没了。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墙。无数轻甲卫士从冲车中跳了出来,一步一步地向城墙上冲锋着。
徐厉把弓拉满,一箭射飞一个轻甲卫士,喝道:“跟我上!”无数的后备军从墙中穿了出来,一道防线重新组成了。
机括声不停地响着,既有城墙上的,也有冲车上的。一具具尸体重重地摔下云梯,随即摔成肉泥。
“都护关战况紧急,不会有人从背后偷袭吧。”刘镧望着幽深的树林,很担心自己昨天没有细细搜查,今天会不会冒出来一伙士卒。
“陛下,我军两翼都有二十八万重甲军拱卫,包括所有的精锐骑兵。”费云恭敬地答道。
“嗯,那便好。”刘镧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天理王师在付出了数万人马伤亡的代价之后,终于在城南打上了城墙。“走,跟我向北打!”天理军一位将领陈武喊道。
徐厉一刀砍翻一个天理士兵,回头却忽然看见城南的“韩”字大旗被人给撕碎了。他回首又是一刀,将一个敌兵拦腰砍断。
他的三千嫡系甲士匆匆聚集到他身边,仅存一千多人了。徐厉飞跑着,众军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是贼军,”陈武猛地举起刀,喝道:“给我杀!”
但局势的发展出人意料。一支箭矢从一个角落飞出,深深地扎进了陈武的喉咙。他被箭矢定在了城墙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徐将军,快快杀敌!”韩廆的声音从角落飘出。
“谢主公!”徐厉道谢完毕,怒吼一声,随即闪入了天理军队里面,身后的嫡系士兵紧接着杀了进去。
韩廆却没有在意这场必胜无疑的战斗,焦急地说道:“杨隗那家伙,怎么还不动手啊……”
这时,都护关前两侧的树林里,两支打着“杨”旗的军队从树林里突然杀了出来,他们使混乱的战局更混乱了。
“这是什么情况?!”刘镧惊问道。
“陛下勿忧,重甲士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费云宽慰道。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杨隗的军队像切豆腐一样撕开了天理王师的两翼,而且势头越来越猛。
这正是韩廆所说的秘密武器——锤。
杨隗说得没有错,这种武器的确死沉死沉的,所以在它撞上天理王师的重甲时会产生极大的冲击力。
重甲倒是完好无损,但重甲下的士卒已时肝胆俱裂。
这两支打着“杨”字旗的军队迅速完成分割包围,兵锋直指中军将台。
望着士卒们惊恐无比的脸,刘镧什么都明白了:
天理王师军心将乱。再战必败。
刘镧面如死灰,却听见台下的费云吼道:“大势已去,快带陛下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天理大军迅速放弃了都护关,进而转换成锥形阵型,打算杀出一条血路。
城墙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最后一名天理士兵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韩廆冷冷地盯着天理军的中军将台,喃喃道:“这十万精锐可千万不能败啊……”
一阵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后,天理王师左翼总领兵被击中腹部,一口污血喷出,滚落下马,再无生机。
“主公这装备……”杨隗一锤子又砸死一名天理士卒,“真他娘的给力!”此时,看似用尽全力的天理王师的冲锋,却被轻而易举地击溃了。
刘镧拔出手中的宝剑,准备好了以死相搏的准备。
“陛下!”费云声竭力嘶地喊道,“请陛下上马!臣发现右翼的贼军似乎没有将领!”
“那么……爱卿有办法了?”刘镧惊问道。
“请陛下率领我手下两万铁骑从右侧杀出重围,臣在此战至枪断箭尽,为陛下断后!”费云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陛下保重!”随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血流成河的战场。
天理207年11月11日,韩廆击溃刘镧的天理王师,连大将费云也失于乱军之中,刘镧仅率领万余人马杀出重围。
此战一终,天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