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208年9月1日,盘古大陆,兖州,渡北城。
“哈哈哈,”南宫雄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满面春风地看着浩浩荡荡的并州军开进了渡北城。
“韩廆那家伙消息这么不灵通么,”他悠然自得的看着城门口耷拉着的“韩”字破旗,仰天大笑。
此时的韩廆,正在和白泽镇北城外一百多里的地方布置军队。到了这图穷匕见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必要留手,二十多万兖州军倾巢而出。
韩廆却望着地形微微犯了愁,“这也太平了……”
白泽缓缓上前,关切地问道:“主公,遇难了吗?”
“嗯,”韩廆轻轻点了点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地方太平了,打埋伏也打不了。要是硬碰硬的话,伤亡太惨,并州有骑兵,我们损失太大。”
白泽沉吟片刻,抬起头望了望周围稀疏的树林,“主公,这些树,都砍了吧。”
“你想干什么?”韩廆看不懂了。
“搭栅栏,挖坑铺草。”白泽面无表情的答道。
“这,太拙劣了吧。”韩廆啧了啧嘴,“南宫雄要再愚拙,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主公,那就让他们杀红眼呗!”白泽满不在乎地答道。
“非要佯败吗?”韩廆苦笑道,“我都搞过几次了,很踢面子的。”
“为了胜利,主公忍一忍吧。”白泽轻轻笑道。
“慕容鞘何在?”韩廆遥遥一望喊道。
“臣在!”一个武官装束的将军走了出来,铿锵有力地答道。
“你觉得此战胜算几何?”韩廆拈着胡子缓缓问道。
“南宫雄要入侵我土,必亡!我们是正义的,必胜!”慕容鞘拔出剑,对着众人愤愤地喊道。
韩廆和白泽对视相对一笑。这家伙,消息封锁的不错嘛,心里明明清楚居然装的这么像!
韩廆敛住笑,轻轻拉住了慕容鞘的手,“此战,有劳将军了。”
东海,蓬莱岛。
刘羽在学社门口偷偷探出一个脑袋,怕被看见又“嗖”的一下抽了回去。他现在着实有些迷茫。
独孤笙李林他们到这学社来,景傲南总是教这教那,一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等自己偷偷摸摸一来,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头了——一天带着自己胡吹海侃摆龙门阵,要么就是去海边上钓一整天鱼,或者下棋、喝酒……
刘羽难得如此放松,刚开始自然是极为愿意的;可日子一长,他就感觉不对头了。
这老头儿,不在荒废自己的大好年华吗?
今天自己就豁出去了,不玩了。
他才往门里迈出了一只脚,便听到那头景傲南的邀请声:“来来来,喝酒下棋!”
刘羽眼睛微微眯住,伸出一根指头对着景傲南摇了摇,大义凛然地说道:“我不!我要您传授知识!”
景傲南愣了愣,大笑道:“好,孺子可教也!”他那眼睛狡黠的滴溜溜地打着转,“那我讲什么,你可都要认真听!”
“除了什么志怪玄幻小说,还有你的光荣往事,什么都行。”
“好!”景傲南大喝一声,扯出天理地图,“来看看这里。”
刘羽连忙跑了几步,把头探过去:“这,有什么特别的么?”
“当然有!”景傲南指了指豫州,“注意这条河。”
“嗯?”刘羽又愣着了,“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这河是产金子还是产银子啊,能入您的法眼?”
“真是笨蛋!”景傲南敲了敲刘羽的头,“这条河把整个豫州分成了两份,没看到吗?”
“呃……”刘羽有些无语,“它好歹是条河,不是小溪。”
“还没明白?”景傲南倒是显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真是笨到家了,皇甫松当年都比你灵通。”
“啊?”刘羽这才仔细地思索起来,颇踌躇了一番说道,“沿着河,有什么特别的么?”
“唉!沿河阻敌,是多么舒服的事情呐!”景傲南长叹一声,“你的思想太固执了,得学会给自己松松绑。”
“哦,你的意思是防守方便?沿着河修碉堡么?”
“砰”!景傲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最好的防守不是单纯守住,而是在防守的过程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明白不?”
“所以,”他拖过来一个精致的沙盘,拿手指着说道:“河边一般都会有树林啊,灌木什么的,等到敌人刚一上岸,给他一把火。”
“旁边就是水啊,火哪里烧得大?”刘羽追问道。
“真是笨得没谁了。”景傲南重重一叹,“非要烧树枝么?烧黄油不行么?漂在水上烧不好么?”
“刘羽啊,你要记住,”景傲南语气无比严肃,“最不可能的事情总是会在最不可能发生的地方发生,江上点火,只是其中一种。”
“我明白了,”刘羽恍然大悟,“那我在枯水季节积存江水,然后偷偷摸摸挖开大堤放水淹城,算不算?”
“小伙子真狠,不过也算。”景傲南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师父你到底啥意思?”刘羽还是没搞明白,“你跟我扯了这么长时间,不至于就这点事情吧?”
景傲南不作答,冷声道:“你自己猜,猜不中拉倒。”
刘羽戚着眉头,目光缓缓扫过沙盘和地图,再细细回想了一下景傲南的话,眼睛里的迷茫终于消失了。
“这就是,巧借天时地利战胜敌人吗?”刘羽自信地凝望着景傲南的眼睛问道。
“可不是么?”景傲南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刘羽的肩膀,“这次学完了,七天以后再来吧。”
“这,这是为什么?”刘羽一愣,“不想教我吗?”
对于他这个问题,景傲南也只能呵呵了。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年龄,即是优势,也是劣势。”
“这是为何?”刘羽感觉自己越来越敬佩这个老头了。
“年龄小,你就越有机会把其他的诸侯生生熬死,在中原逐鹿中活到最后。毕竟年纪大,肯定是要死在你前头的。”
“只要韩廆钱究他们不是运气好到走路都能捡金子的,儿子一般都没老子厉害,你大可好好收拾收拾。”
“那劣势呢?”刘羽先是高兴地点儿点头,然后急切地追问道。
“你说让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给一个十多岁的后辈下跪磕头表示臣服,容易吗?”景傲南打趣道。
“呃,”刘羽本想习惯性的反驳,想了想实在无话可说,不得不失落地应答道:“是。”
“所以我才让你在这里待三年。”景傲南笑着看了看刘羽,“今年多大?”
“十四岁,不过马上就十五。”
“这不就是了!所以知识慢慢消化,贪多嚼不烂,你的时间还长得很,懂不懂?”景傲南就像个教训晚辈的长辈一样说道。
“另外,我这里并非与世隔绝。”景傲南的眼神闪过一丝神秘和狡黠,“大陆的消息,我全都知道。”
“有什么特别情况吗?”刘羽急切地追问道。
“南宫雄要这家伙,眼高手低,”景傲南玩味了一番这个名字,“这回只怕,是要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