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很快就发车了,我看着汽车远去,向她挥手告别。
乔淼这个爱笑的大男生难得有些伤感的说,“她会给我们写信的。我都准备好信封和邮票了。”
“我也是!再说寒假就见着了。”我笑了笑。
97年9月,高二开学了,高一新生也结束了军训。
我在富市时打小儿就认识关系很好的下级学妹,王慧也考到了齐市一中,她分在文科班,高一的文科在旧教学楼。我在她上课第一天课间去她的班级找她,约好晚自习之前去她的宿舍看看。
我怎么也算半个齐市人了,她头一次来齐市,我就想着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她的地方。
开学第三天老爷子宣布,一周后学校组织了一场秋季马拉松,要求全体同学必须参加,下周一下午2点开跑。学校下午1点会组织客车分批将学生们拉到十公里外的起点,在起点处会给每个学生左手盖章。起跑后不许借助任何交通工具,终点设在学校门口,每一位跑完的同学都必须在学校门口给右手盖章才可以进入校园休息。
夏天一直穿的凉鞋,试了一下半年前的运动鞋稍微有点顶脚了,但是问题不大。
去起点的时候是按班坐车的,我和景彦坐在靠后的座位上,我还没来的及晕车就到了。
下车之后就按班列队,一边盖章一边等着没到的班级。
2点的时候一声鸣枪,大家就出发了。男生跑的快,很快后面就只剩下女生了。
我刚开始跑的时候还没觉得,等到跑出了能有三千米左右的时候,感觉右脚的拇趾顶的生疼,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同学们都拉开了很大距离,我也只能继续跑下去。
就算同学在身边也没有办法吧!谁还能给我变双鞋出来吗?我只能认命的继续往前慢慢跑。
很快不只是脚疼,肺里也疼,我跑不动了,就一瘸一瘸的慢慢走。
有从后方超过来的女同学认识不认识的都会问一句:“你没事吧?”
我笑着说没事儿,就是跑不动了,走着歇会儿,再接着跑。大概像我一样的女生不少,所以大家都是听过就接着往前跑了。
我又开始慢慢的往前跑,每一步,两个拇趾都疼的厉害,右脚更重一些。边跑边想,不知道我身后还有没有其他的同学,我不会是最后一名了吧?这样想着,我忽然感到害怕。
我一个人,在两边都是田地且前后都无一人的路上奔跑,路边的玉米植株被风吹的刷刷作响,这样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头一次经历这些的我心里发毛,慌的不行。马拉松开始之前,我就想过千万不要脱离人群,可没想到最后,怕什么来什么,我心里的恐惧,边跑边增加着,顾不得脚疼,我尽力向前奔着。
“何汐!”突然听到景彦的声音时我以为是幻觉。
“怎么跑这么慢?”
“。。。”我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连忙低下头去。
当你最期望什么,这件事物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这种感觉真的很难讲,我觉得我没有扑到他怀里,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克制了。
“谢谢你景彦。”我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微微打着颤。
他应该是听出我的声音不太对吧,“你怎么了?受伤了?”
“没有。”我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只是有点害怕,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太静了。”
顿了顿我又说:“没想到我白天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没事儿了。有我呢~”
“恩。我们走吧。”刚走一步我就“咝”的一声,光顾着高兴有人来了,忘了脚的事。
“脚怎么了?”景彦立刻问道。
“可能是伤了,还有多远啊?”
“好几里地~上车!”
“不是说不许坐交通工具吗?”
“回去就说受伤了,你这样得走到什么时候?”
“。。。好吧。”我也不是什么严格遵守纪律的好学生,只想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景彦载着我到校门口报道,跟盖章的老师说脚伤了,我下来走了几步,应该是感觉我不像是装的,就给盖章了。
他去送车,我自己慢慢的挪到了教室。全体学生都集中到操场上,听领导做总结报告去了。
不一会儿他也跑回来了。
“你不用去操场集合吗?我的假谁请啊?”
“碰到班长让他代请了,顺便说我来助人为乐。”
“呵呵~有你这样偷懒的嘛!”我被他逗笑了,“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儿,一会儿慢慢走回家就是了。”
“脱鞋!我看伤哪儿了!”景彦把自己的椅子向过道拉了拉,面向我坐下。
“不用了。”我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动,“我回家再看。”
“快点!”
“真不用!”见他弯腰我连忙缩脚,却不防他猛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脚腕,右脚被拖到他的膝盖上。
“放开啊。”我身后就是窗边,没地方可缩,脚腕又被他箍的紧紧的,只能弱弱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