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时事态紧急,为了替你迫出毒质,实在是多有冒犯,还望你见谅。”谢晓荻一面道歉,一面心里暗想:“我替她疗毒之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看来,她当时也许并未完全昏迷,再不然,就是王万春推算出了当时的情由,后来告诉她的。”
听到谢晓荻的道歉,那白衣女子仍然是一脸落寞哀伤的表情,刚想说句什么,突然间秀眉微颦,双眼一闭,身子缓缓栽倒。原来,卫玉燕毕竟功力不足,虽将她的穴道解开,但仍然有些滞涩,内息不能完全通畅。白衣女子来不及调息便要行走,加之情绪激动,内息冲撞之下,居然昏厥过去。
谢晓荻见白衣女子将要跌倒,急忙上前扶住,又转头招呼燕云鹏和卫玉燕道:“快来帮忙啊!”听到谢晓荻这么一叫,燕云鹏急忙几步走了过来,卫玉燕却装作没听见,仍站在一旁不动。
谢晓荻也顾不上那么多,赶忙让燕云鹏搀住白衣女子,自己把半截“梦情剑”放到一旁,伸出双手点住她的肩头,缓缓地将内力透了进去,过不多时,便将穴道内商纣残留的内力清除干净。谢晓荻运功完毕,见那白衣女子依然未醒,正在想该如何继续救治,却听到楼下有些响动,急忙转头去看。
适才几人打斗之时,楼下众人见那店伙突然丧命,便纷纷躲了出去。此时听见楼内良久没有响动,几个胆大之人已经开始在门口探头张望。谢晓荻见有人张望,心想此间已然闹出了人命,一会人多说不清楚,还是速速离开为好。但谢晓荻转念一想,自己和燕云鹏都是男子,如果背着个大姑娘走在街上,不仅不像样子,恐怕也没有店家敢收留。
想到这里,谢晓荻急忙转头对卫玉燕说道:“卫姑娘,快过来帮忙啊!”卫玉燕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不搭理谢晓荻。谢晓荻心中着急,暗想你这时候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急忙说道:“此间不可久留,烦劳你背一下这姑娘,我们速速离开。”
卫玉燕在山寨中颐指气使惯了,此时听见谢晓荻说让自己干体力活,心中更加不快,冷冷地说了句:“凭什么让我背?”
“男女有别,我们俩背着个大姑娘在街上走,让别人看见,实在不成体统啊。”谢晓荻解释道。
“要是没人看见呢?恐怕你还巴不得吧?”卫玉燕不依不饶。
谢晓荻见楼下已经有人走了进来,心中更加着急,暗想这卫大小姐怎么突然来了脾气,转念一想,已经明白了卫玉燕的心思,连忙改口说道:“她和我素昧平生,但毕竟是我救命恩人啊,江湖道义还是要讲的。你要是真不背的话,那我可要背了。”
卫玉燕听到“素昧平生”这几个字,心中微微一动,又听到谢晓荻在说什么江湖道义,心中的气也慢慢平了,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你背就你背,听你刚才说的话,还不知道早就占了人家多少便宜了。”
谢晓荻苦着脸说道:“我的小燕姑娘,你就饶了我吧,你再这么说,我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卫玉燕听到谢晓荻叫自己“小燕姑娘”,心头微微一跳,脸上顿时有些发红,为了掩饰窘态,急忙低头走了过来。
“快闪开些,要不是怕你再占人家便宜,我才懒得背呢。”卫玉燕说着便将那那白衣女子背了起来。
谢晓荻见卫玉燕背起了白衣女子,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急忙把一旁地上的包袱拿了起来。虽说经过了一番剧斗,但包袱中的舍利坛子所幸并未被打碎。
“小坏,你的剑。”燕云鹏早已收刀入鞘,此时见谢晓荻在收拾东西,便帮他把“梦情剑”的半截剑尖和两部分剑鞘捡了起来。
谢晓荻刚才忙着救人,把“梦情剑”之事放在了一旁,此时一看见燕云鹏拿着的剑尖和两截剑鞘,再看了看自己放在一旁的另外半截断剑,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由得怔住了。
“还走不走了?”卫玉燕背起了白衣女子,却看到谢晓荻仍在发愣,便冲他问道。
谢晓荻听到卫玉燕的问话,迅速回过神来,暗想此时多想也是无用,赶忙把断剑和剑鞘收入包袱之中,与燕云鹏和卫玉燕匆匆离开了酒肆。
三人离开酒肆后,谢晓荻本打算另寻小镇落脚,但卫玉燕言道,这小镇人口不多,镇上既无官府、也无官差,地方上的里长、甲首均不怎么管事。如有人要去县里报官,总要走上好几十里,加之此处又是在伏牛山脚下,官差也未必敢来。听卫玉燕这么一说,谢晓荻也就不再坚持,三人便寻了处客栈,两人一房住了下来。
等到了客栈的房内,卫玉燕见那白衣女子渐渐醒了过来,赶忙到另一屋将谢晓荻和燕云鹏叫了过来。白衣女子乍一醒来,不知身在何处,一脸茫然之色,卫玉燕急忙解释了一番。
听完卫玉燕的话,白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对卫玉燕说道:“多蒙这位姊妹搭救,我方才有些气晕了头,也没向你道谢,请不要见怪。我现在已无大碍,你们还是让我走吧。”
谢晓荻见那女子还是不肯搭理自己,猜想她心中必然仍未平气。谢晓荻心中暗想:“此番好不容易相见,话都没有说上几句,此事还有许多疑窦未解,如何能让你轻易离去?但如果强留你,倒显得我唐突了。”想到这里,谢晓荻便说道:“姑娘,今日天色已晚,你还是先在此处住下吧。那商纣既然盯上了你,恐怕不知何时还会来滋扰,有我们在一起还是方便些。如果你真的要走,如果顺路的话,我们明日相送一程便是。”
那女子本不愿意搭理谢晓荻,但听他说得在理,又想到了商纣之事,一时间沉吟不答。
“就是呀,天这么晚了,还是先住下来吧。”卫玉燕见这白衣女子对自己温文有礼,便产生了亲近之意,也一起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