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难断寸玉”,此话不假。
现在没有任何机器可以检测出一块石头内里的结构。
赌石,除了真本事和经验,还得看运气。
运气是关键。
辛伊并不打算靠自己的感知将好料大包大揽。
她试水,一为涨知识,二为长见识。
“只看毛料确实是一批好货,可赌性高”,关玉竹引着他俩从入口看起,“但天然翡翠原石有各种天然瑕疵,底子好坏也不可一锤定音。
这次能一次性看到成百上千的好毛料,也不虚此行。”
关玉竹指着一堆切口料,给辛伊介绍,“这是木那小料,要不种好,要不色号,可加工成小精品,受玉雕厂喜欢。”
他打开电筒,一道白光照射在皮壳上。
“砂粒成粉状,白色,有点像石灰”,辛伊拿在手上细细观察,“触手砂粒坚硬,但很粗糙。”
关玉竹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又换了一个手电筒,一束黄光打在切口面,让她看。
只见其肉质细腻,但是有点浑浊感,透明度不好,绿色很淡,但并没有裂纹。
余笙在一旁开口,“种不错,但色差,肉质水头也不好,不起荧光,可做挂坠。”
余笙刚说完话,有道声音插了进来,是个女生,“余笙哥哥怎么会看这种低端货色,我带你去看看好的。”
余笙并没有回头看向来人的打算,他牵着辛伊的手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料那姑娘跑过来一把打上了辛伊的手。
清脆的声音,辛伊的手立马泛了红,隐隐发肿。
辛伊看了眼四周准备看热闹的人,将余笙准备出手的动作拉住。
余笙只能一脸怒气的将那姑娘推开,将辛伊的手捧在面前,细细端量,冷着一张脸压抑住心口的怒火,“林家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他的语气太过严肃阴冷,吓得那姑娘打了个颤。
周亦思走来,刚好听到了这么一句,看了眼辛伊,将自家表妹揽住,“余笙,她这人一向冲动,你又不是不知道?”
余笙将辛伊的手揣在口袋里,轻轻的握住,“不熟,能知道什么?”
随意的瞥了眼周亦思,说出的话似乎掺着冰渣子,“你要是管不好你身边的人,我不介意帮帮你。”
那姑娘似乎不知道余笙说的是她,还嫉妒的盯着被余笙宝贝着的辛伊,“余笙哥哥你忘了我吗?林琅啊,我每年寒暑假都会去大院里住一段时间的。”
她这么一说,辛伊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林家,玉石世家,不正是此次公盘的主办方么。
林羽,现林家的决策人,膝下一女名林琅。
这位林琅姑娘,大概160左右,齐肩的雾蓝色头发,很是惹眼,身穿碎花小短裙,与人说话时,眉眼微微上挑。
看来又是一位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周亦思将林琅往后扯了扯,安抚了下她,“给你介绍一下,那是辛伊。”
林琅撇了眼辛伊,看清楚辛伊的样子,愣了下,然后瞪了辛伊一眼,语气颇有点懒散,“姐姐好。”
关玉竹看了眼辛伊,又看了眼林琅,一本正经地说,“辛伊比你小一岁多呢,你叫姐姐不合适。”
林琅气的跺脚,硬着一张脸,干笑了两声。
辛伊微微点头算是和她打招呼。
余笙拉着辛伊转身就走,并不想在这里和人客套。
周亦思有自己的事,又顾不上林琅,那姑娘就眼巴巴的跟上了余笙他们。
林琅算是看出来,这里就辛伊一个门外汉,一点赌石的经验都没有,这些知识经验啥的她从小听到大,没意思极了,忍不住就一个人走了。
临近余笙他们准备离开时,会场里竟然有人起了喧哗。
因为一块原石。
辛伊一时好奇,拉着余笙和关玉竹往前凑了凑。
来的迟,但也听明白了。
这块毛料,是两年前另一公盘上的标王。
但是得标的人,没有提,交易没达成就成了无主的毛料。
今年再现,自然又是一次风云起。
辛伊忍不住往人群里挤了挤,想看看。
她瘦瘦小小的,别说,溜得贼快,不一会儿就站在了毛料前。
这块毛料先不说别的,只说这九公斤值四千多万,就不是个低调的主。
有人看她一个格外精致漂亮的女孩子在这凑热闹,忍不住打趣她,“小姑娘,你能看出什么来?”
辛伊微微笑着,摸了摸那块料,“伯伯,我就懂点皮毛,随便说说,您别笑话。”
辛伊认真的看了半晌,“这是块水翻砂石,有较厚的黑色风化皮壳,翻砂细腻而有光泽,甚至细到几乎看不到,而皮壳紧实。
这石料有很薄的白雾,隐隐还带点黄色,像蜂蜜一样的黄色,所以这是白雾和蜂蜜雾的混合体,说明其肉质细腻。”
围观的人忍不住点点头,“你说的都是显而易见的东西……再看看,还有什么。”
关玉竹将黄光电筒递给辛伊。
“这块毛料露出的内里,绿浓而大片,似乎要溢出来一样,有裂,但俗话说‘十宝九有裂’,关键还得看这裂,裂的如何。”
辛伊将电筒打到露面,“翠绿浓郁而起荧光,穿透性强说明其透明度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大裂从表面向内延伸发育,还有条条小咎。
但种好,达到了玻璃种,这种色料,能出帝王绿。”
这块石料,要是没那大裂,底价应还会再涨个几千万。
可惜,十全十美的料难得。
想着,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镯子。
她说完,关玉竹便投以欣赏的目光。
他今晚不过简单地介绍了皮壳、雾、癣和裂,又说了下种。
她竟然可以迅速掌握并融汇贯通。
若是同他一样从小接触赌石行业,定成大家。
“小小年纪有这般见识,假以时日赌石界定有其一席之地。”
“刚碰到这小姑娘,连怎么看皮壳都需人指点一二。”
“英雄出少年啊。”
“你说这林家大小姐,和这小姑娘比起来如何?”
“林羽之女,林琅?”这人说着话,故作高深的摇摇头,“不好说不好说啊。”
林琅觉得这是赤裸裸的给她难堪,却又想着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能学到什么东西,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叫来了人,竟要将这块石头换下,当场给解了。
她微微眯着眼睛,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白玉佛,又打歪主意,“我也找一块石头,咱俩比比看谁解出的玉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