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发急促,天上的闷雷轰轰作响。
巨猿缓缓站起,五指成爪,遥遥地向白镰的位置一挥,无数道罡气便似透明的刀锋般射来。
白镰不躲不避,十丈山岩拔地而起,拦在面前,挡住罡风的同时也碎成了无数沙砾。
巨猿微微眯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刚刚还奄奄一息的人类现今竟然让自己产生了一种危机感,甚至对方要逃自己可能还不一定能追上。不,是肯定追不上,自己的膝盖受伤,就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怎么可能再让他逃脱!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底线的苍蝇。
通玄境的妖精灵智逐渐成熟,巨猿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流露出一抹诈笑,抬起一拳狠狠地砸向面前的树林。
砰!
百米一瞬,巨猿的拳头终究没有落实,而是被白镰死死挡下。
“噗!”白镰好不容易修复好的身体再次变得残破。
衣袍碎成布条挂在身上,地仙通玄的全力一击足以毁掉方圆一里的一切普通生命。
好在白镰再不济也已经走到伪通玄这一步,伤势虽重却也不像刚才那样动弹不得。
丹田急转,水灵气不断修复破损的筋脉。
只是浓墨般的云挡住月光,令白镰难以提高炼化效率。
不过,相比起外物,他更习惯依靠自己。
没有了月光,他还有弓,有箭,还有一颗尚未停止跳动的心。
风灵气再度灌入双腿,一道流光沿着巨猿的手臂直直地飞向它的头颅。
巨猿发出一阵讥笑,刚才给钻了空子才让自己受伤,现在它罡气覆盖全身,就是站在这里给白镰射上百箭也没有大碍。
话虽如此,敢挑战自己的生物还是尽早死了比较好。
流光呈螺旋状环绕而上,见巨猿一拳挥来,便灵活的跳到挥来的手上,如同游鱼溯游一般,目标仍是巨猿的头颅。
巨猿恼羞成怒,挥起巨岩般的手掌继续拍向白镰。但是手与手之间有十几股细丝纠缠,使得巨猿的动作微微一滞。
霎时,流光已经来到了巨猿头顶。
直到这时,巨猿的诈笑才再度出现。
吼吼吼!!!
巨大的声浪真碎了白镰的耳膜,方圆十里的鸟兽仓皇逃窜。流光终究从巨猿头顶跌落。
没有生物能够挑战自己,巨猿发出畅快的咆哮,彰显着自己的霸主地位。
灵智成熟可不是说说而已,早在白镰化作流光时巨猿就看出对方再用火灵气融化手上的箭枝,精铁拉出的细丝被对方缠在自己手臂上,想来就是为了阻碍自己,为到自己头顶创造机会。
而它故意装作中计,不过是为了让他更接近声源而已。人类呵,永远是个不长记性的种族。
“喂,死猴子,你笑得很开心嘛”
什么?!他竟然还没昏倒。
白镰浑身抽搐着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唯一稳稳不动的,是握着黑弓的左手,和引箭的右手。
还清醒着又怎样?巨猿满目嘲讽地盯着白镰,以这只苍蝇现在的状态,他能射几箭?
雷声大作,冰冷的雨水拍在他的脸上,混着口中的鲜血,但他对此浑然不觉。
妖精终究是妖,上天还没有放弃他。
白镰狞笑道:“死猴子,我送你渡劫啊”
一箭冲云霄。
箭的尾部,连着一条细丝……
错愕,惊慌,恐惧,巨猿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缠满了精钢细丝。
咔嚓!
一道山峰粗的雷霆从天而降,直接将巨猿完全淹没在光影中。
吼吼吼吼吼吼吼!
巨大的天雷竟然没能破开巨猿的护体罡气。
本就是地仙实力的巨猿硬是扛下了数道天雷,赤红这双眼,顶着满天雷蛇便要一拳了解掉这个可恨的苍蝇。
“还没完,我说过你今天必死!”
白镰心中默念三声,深深扎在巨猿左眼中的金箭亮起了祀难的撰纹。
“我以巨猿的血肉为祭品,祀向‘死’,我要的是,结束它的生命。”
嗷嗷嗷啊!
巨猿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急剧流失,山岳大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然而天上的雷霆仍在降下。
它不甘的望着身前那道渺小的身影,烧焦的毛皮终于被雷电破开,无尽的雷蛇钻如它体内,搅碎了它的五脏六腑。
搬山巨猿,死。
……
看着那巨大的身体在天地的力量下化为灰烬,白镰的心中不禁生出无限感慨。
一年前的自己遇见它只能选择疯狂逃窜,谁能想到现如今自己竟有底气跟它换命。
强如巨猿这样的妖修也难以在天地之威下分心,就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亲自尝尝这雷劫的味道了。
瞥了眼一旁昏迷不醒的女人,白镰有苦难言,看那服饰分明是同门师妹,灵力波动不过七境,谁知道她是有多自信才敢挑战地仙通玄的妖精。
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人家。
从芥子袋中取出最后一套衣服换上,背起昏迷的师妹,一步步向西北走去。
……
“大师兄,快说,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和那个刚入宫的凰族师妹晕倒在路上?”
羲和气鼓鼓地揪着大师兄的耳朵,大有你不说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误会,误会啊师妹。我昨晚下山采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从天上掉下来把我砸晕了。”
“编,继续编。你好歹也是个体修,一个弱女子能把你砸晕?”
白镰脸上的笑容一滞,“咦?今天的小师妹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
昨天晚上本想悄悄地溜回宫门,没想到跟巨猿一战还是受到了影响,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路程还没走到一半便晕了过去。好在那时候已经走到了大路上,不怕没人看见。
“羲和吖,大师兄问你,昨晚是谁把我送回来的呀”
“哦,是二师姐。嘛,虽然她经常和你吵架,但光从这一点看还是还是不错的,说不定是面冷心热呢。”
白镰哭笑不得地看着羲和小大人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才刚入宫几年,就敢同一副大人的语气评价师姐了,恩?。”
“才不是呢,我说的都是事实嘛,咦,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漏掉了。”
“啊,大师兄,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