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哭了一夜的晴,趴在紫蝶的肩头睡下。可紫蝶肩头湿湿的很难受,慢慢扶晴躺下,收拾了翠娘的尸首裹于席子底下,眼见有人朝这边走来,怕败露身份躲入暗处。
司马遹似没事人一样,再次出现在冷宫里。他拎着吃的,悠哉悠哉的推门而入。紫蝶躲在门后,仗剑把他架出门口。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有话好说。”司马遹害怕的求道。
“你是何人?”
“我是晋廷太子司马遹,你放过我,我就给你荣华富贵。”
“司马遹?”
屋外紫蝶的话音稍大,刚入睡的晴,耳朵灵敏的听到他的名字,宛如噩梦惊醒一样,大哭大闹。紫蝶仗剑把司马遹架入屋内,点了穴道,坐在床边。
“公主、公主。”紫蝶扶摇。
“她是公主!”司马遹惊口。
晴睁开眼,余光扫向司马遹,惊木的眼神里充满了恶狠的毒光。
“杀了他……”晴话音微弱。
“公主你说什么?”
“我要你替我杀了他!”晴喊道。
司马遹吓得一头冷汗,紫蝶明白晴的意思,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仗剑走近司马遹身前。一剑割下了他的左耳,疼得他动弹不得,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他肩头的滋味,比一剑杀了他都能要他铭记自己犯下的错。
“啊!”司马遹连连惨叫。
“公主,一剑杀了他,太便宜他了。留着他的狗命,我要他生不如死。”
晴心本善,可对司马遹这个衣冠禽兽怎么也提不起善念,任由紫蝶替自己出头。搜索至此的其她蝶女,见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纷纷抢步入内。
紫蝶听见急促脚步声,以为有晋兵来犯,仗剑门外要与之厮打,彩蝶露出本面,紫蝶住手。
“姐姐。”
“里面什么情况,是不是找到公主了?”
紫蝶点了头,彩蝶率人走进,眼前这幕让所有人惊呆,彩蝶愧对晴的跪在地上自责。
“都是属下不好,没能及时发现这里,害公主受苦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公主降罪。”众蝶女纷纷跪伏,紫蝶走近床边,扶晴起身。“公主,我们带你离开这里。”
众蝶女起身帮忙。
晴被搀扶至司马遹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紫蝶暗示其姐妹看管好此人,秘密助晴潜回凝香阁。
“晴儿姐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雪儿匆忙而来。
“奴才花蛮蛮参见公主千岁。紫蝶,公主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在属下赶到之时,公主已经是这样子了。不过今天有个自称是晋廷太子的人闯入公主闺阁,幸被属下擒拿,现囚在冷宫里。”
花蛮蛮这个服侍过三朝君王的内侍,闭眸思想,浮现脑海的景象如同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知晴定是遭受了什么样的痛楚,才会眸光呆凝。这一切的祸根都不由自主的指向司马遹!
“紫蝶,好好替公主疗伤,至于其他的事情,可容日后再说。”花蛮蛮黯然的背过双手,向屋外走去。
“是督主。”
凝香阁中的檀香让晴困倦,渐入梦想。紫蝶坐在床边抚着晴乱遭的发髻,回手为其浮脉,紫蝶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晴怀孕了!孩子是谁的?难道是……紫蝶的联想再次指向冷宫里的司马遹。
再探手抚摸晴有孕的肚子,按照常理判断,她怀孕至少有三个月。可她失踪至此,不过才一个月而已,为何腹中的胎儿却有三个月大?种种的疑惑笔笔记在紫蝶心里,晴的断骨被紫蝶巧妙的接好,敷上了秘制药膏,放下帷幔。
“她怎么样?”雪儿关心道。
“她现在没事了,只待骨骼自我修复,要不了太久,就可以恢复到以前的她。”
“那就好,等朗哥回来了,见她没事,我们都皆大欢喜。”
“但愿吧。”紫蝶浅笑。
前沿烽火依旧,朗军退守高地。嘉峪关里的孟龙多次派人阵前挑衅,朗深居中军,就是只守不出。奈何晋军寸步不能进,懊丧的无战而退。
廖世杰、廖安两兄弟的死,触目了众人眼眶,纷纷涕泪,以示哀默。朗居中军大帐,诸将候命的屹立帐外听训。
首战左右先锋被斩,以致全军士气受挫难以委派重任。朗苦思不得良策,正值苦水难吐之际,司马明夕的前来无疑是雪中送炭。她奉了贾后手令出关前来劝降,朗军阵前高举晋廷之物驺虞幡。
据说此幡与寻常之幡不同,相传晋廷中的驺虞幡与白虎幡皆是非常之物。驺虞是仁兽,以之解兵息战,白虎威猛主杀,是督战之旗。纵观晋书,以驺虞幡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的共有七次之多,众兵见旗幡就会惊走溃散,可见这面旗子的威力有多大。中国历史上其它任何朝代都无“驺虞幡”之名,只有晋朝才有。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否则格杀勿论。”朗军寨楼上的守将剑拔弩张的喊话。
前营探马手持驺虞幡上前答话:“我们是晋廷司马明夕公主的仪仗队,请求拜见魏军兵马大元帅萧朗大人,这是拜帖。”
守将差人前出寨楼外接拜帖,司马明夕在马车上有些略显焦急。传令的士兵一路小跑的前去中军大帐外。
“报,晋廷来使送来拜帖。”士兵跪呈。
朗之剑童上前承接转递朗手。
“一别月余日,君兮牵卿心。吾今寨楼前,盼君来迎之。夕儿。”朗展阅。
“来人,为我更衣。”
侍从上前服侍,朗面对铜镜,见一头白发之人竟是自己现在的模样,怕司马明夕见到会害怕,挥倒铜镜。
前来服侍的侍从纷纷跪在地上。
“我这般模样,岂可见她。不见,要她回去。”
侍从不敢违命的躬身退下,驰快马出寨。司马明夕早已在车上等得焦急,令人打开车门,下车去见。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回公主话,家主兵马大元帅退回了您的拜帖。”
“他不会的。”
朗整装出寨,军前的侍从不知所闻,司马明夕却惊目凝神,不一会儿的工夫,眼眶里的泪水就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别月余日,君兮牵卿心。吾今寨楼前,盼君来迎之。”朗策马侍从后到,侍从掉转马头退后,朗跳下战马走至。
司马明夕一头扎进朗的怀抱,朗不自然的抬手拥抱了她,任她在自己的怀里用眼泪哭诉她的心疼。
“你的头发?”
“不碍事的,只不过上了点火而已。”
“你骗人。”
“我干嘛要骗你,头发白了是人的生理规律,只不过我比你提前了几年而已。”
“什么提前几年而已,你看起来只比我大两岁而已,干嘛把自己说的那么老,人家还没嫁人呢。”司马明夕小嘴嘟的像个小怨妇似的。
“不要在为我无故心疼了,我会觉得亏欠你感情。”
“那你就用自己来偿还啊,做我的男宠,让我来照顾你。”
“谢谢你的好意,只是两军现在交战,我无心谈及此事。”朗明白司马明夕的暗示,可是为了晴儿复国的大业,绝不能把个人的情感问题纠结在这场看不到结局的复国战中,不说答应也不反对,晦暗不明的情感,谁能坚持到底,谁就能得到最后的爱情果实。
“那如果两军不再开战,你是否会同我一起过生活。”
“这个……还是别站在这里聊了,随我中军营一行,坐下来慢慢聊。”朗回避不答,借邀请为由,搪塞司马明夕。
“好吧。”
自司马明夕一行入营的那刻,先锋营的士兵们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一副要把她撕碎的样子,更有甚者不顾军法从事,持刀出列要砍她为先锋廖世杰、廖安报仇。朗仗剑抵挡了那名愤怒的士兵,司马明夕害怕的挽着朗的手。
“我要替将军报仇,我要杀了这个女人来祭奠将军。”
朗松开司马明夕的手,走向那被众军摁住的士兵:“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很忠心,不过你要记住。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那名士兵放下武器,跪伏在地落泪,众军心情亦然,纷纷跪伏。
“公主莫怪,两日前我军两员先锋大将惨被嘉峪关守将孟龙以小人之计谋害。这些士兵都是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为我大魏也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落得惨死,尸首无存,怎奈士兵们不心寒的要拿你泄恨。”
“我奉旨初来此地,尚不知战况。今日我与你家主公谈妥之后,定派人送还二位将军尸首交与你们安葬。我代朝廷给你们赔罪了。”司马明夕躬身谢罪。
“公主万不可自落身价,你乃是代表朝廷而来,就要以你大国之姿来威慑小邦,不可落了朝廷面子。”
“我既然是代表朝廷而来,更是代表我自己而来。皇嫂已在西凉城驻扎了五十万新军要你统领,只要你点头,我便会取下孟龙的项上人头来平息众怒。”贴身侍卫递呈虎符和诏书于朗。“我希望你能同我一道回去洛阳,不要挂着魏旗与朝廷为敌。”
朗展阅诏书,贾后果真是个才女,可惜的是长得丑了点。她在诏书中写明司马明夕的来意和她授意的几件大事,只要朗肯点头,一切皆可从长计议,包括给他的军队正名在内。
“她为何要对我如此恩惠?”
“皇嫂识英雄、重英雄,只是想你能为晋廷的江山尽一份绵薄之力。”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至于你是否要入中军大帐,我想暂且不必了。送公主回嘉峪关,待我想好之后,在派人另行通知。”朗收下诏书,虎符还给了司马明夕的侍卫,率内侍朝中军营走去。
司马明夕被阻在半路,舒建龙的副将青狼驰马而来。“公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