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朗再度迷失在林子里。迎面一横差的枝条挡在路上,朗没能看清撞了上去……
天亮亮蒙亮,阳光透过纸窗射入房间,一丝温暖让朗睡的香甜。大雨淋湿的衣物上,酸臭味极浓。朗这个人最爱干净的,闻不得臭的东西,睁开眼就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可没瞧见屋子里还有前来服侍的女婢,莽撞的脱下衣服,引来婢女们纷纷扭头一侧。
“啊!”朗惊声。“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公主派来侍候你的。”一婢女羞涩的答道。
“公主?”
“这里是朝廷在异国的驿馆,昨夜是简将军把你安然的送到这里,您已经安全了。”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苗疆,待会儿公子用过早膳后,会由特使队送出关外,在依此地图走西关,可达精绝城。”婢女递呈地图。
朗拿过地图阅看,一张精密的苗疆版图呈现眼帘,大为惊色的惊呼:“此图是何人所绘?”
“这是一张很平常的图,在我们这里不算上数的。”
朗汗颜之色的抬头看那婢女。“你们这里难道是?”
“公子不必再问,奴婢是不会告知你真实身份的。”婢女挥退众人门外候命,朗换起新衣服迎出门外。
“公子,请随我这边请。”婢女引路。
婉转的弦音动人心魄,一名妙龄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亭榭中的女子正是王衍的长女王妍,纤指拨弄古筝琴弦,婢女上前恭敬行礼,把朗只身留在亭外。
“公子且座,一会儿下人就会奉上早膳。”王妍温文而语。
“好。”朗受宠若惊的抚手桌案,且座石凳。
“公子是外邦有为才俊,为何会来吾晋廷而不谋个一官半职就离开?”
“我……”
“难道公子有难言之隐?”王妍停驻弦音,起身将至。“公子是公主唤为爱郎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武士而已。”
王妍纤指按住朗的唇:“不要对我说谎话,以免坏了这美好的独处。”王妍顺势坐到朗的腿上。
“你!”
“对不起。”朗抽身站在石凳后,王妍差点坐偏,一手扶在桌案上,不解的眼神投向朗。
“呵呵,这天下间竟然还有不偷腥的猫儿,你太令我刮目相看了,小女子这厢给公子赔礼了。”王妍躬身道歉。
“小姐莫要如此,萧朗愧不敢当。”朗亦回礼。
“启禀小姐,有家书。”一个打杂的仆役跪禀道。
王妍收起笑容,冰冰的走至,抬手接下,展开便阅:“妍儿,想必此时你已见到萧郎,你务必要他在日落之前出西关,迟了恐有变数。朝廷兵马调度频繁,皇后有意绕过嘉峪关而直捣西关,朝廷第三路军队会在晌午之前抵达河南地,见信速办。司马明夕白。”
王妍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萧朗,心里不定的想法左右了她的理智。“你先下去吧,本督自会料理。”跪拜仆役撤下,王妍走近朗:“公子,我能否有幸留你到晌午,下午在亲送公子出关。”
“既然小姐这么盛情挽留,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谢公子成全小女子的虚荣。”
婢女上前引路中庭用膳……
嘉峪关外的战火焚毁了百姓的家园,安达功急令边陲守军死守关隘,图安率部困关半日,守军坐困愁城的等待援军到来,眼见关隘就要失手,琵琶率领两万内廷卫前来助阵。
战鼓擂响,图安部停住攻击,静待琵琶的后招。
一辆装备精良的马车从战鼓车间驶来,图安驾马同副将等随员五人上前叫阵。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图安副将叫阵。
琵琶驾马的侍卫打开战车出门,四个内侍卫跑到马车一侧跪等。琵琶前出战车,双手抚着琵琶交给侍卫,另一侍卫呈上剑柄供其把扶。
琵琶双脚落地的刹那,图安惊愣的看着她,觉得她很不简单,心有顾虑的不敢越前。
“方才是何人叫阵,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图安副将垂涎的不顾军法严令,驾马冲出阵列,直奔琵琶而去。琵琶纤指灵动,一员悍将跨马骑出,长刀勒马,渐进敌将挥刀砍下图安副将的头颅,撒血十余米。敌军哗然一片,首战告捷的内廷卫将领回马阵列。
“没用的饭桶,不死还浪费米粮,不如死了算了。”琵琶冷言冷语的嘲讽图安部。
图安部军心示弱,而琵琶的军队士气高昂。话说五万人对两万人的战役是手到擒来的事,经图安副将的不自量力,折损军心,这令图安很难办。
“兵贵神速,我们火速攻入敌营。”琵琶端坐木椅上抚下攻占的弦音。
琵琶部前锋一万内廷卫狂马嘶铃,弓弩手齐发千箭,图安部士兵还未反应过神,盾牌手还未准备就绪,急如雨下的弓箭射穿前阵士兵的铠甲,图安马蹄惊怖,慌乱的在军前跑来跑去,扰乱了士兵的防御……
朝廷派出的另一支大军孟龙部,中途听闻图安部在嘉峪关前受阻,立即调转马头勒令全军回防关隘前,原本打算去西关驻防的计划中途取消,再次接到飞鸽传书的王妍,此时已同朗用过早膳,在自己的书房里品尝香茶。
“小姐,这是嘉峪关孟龙将军的飞鸽传书。”仆役书房外奏事。
“下去。”王妍小心翼翼的避开朗的视线。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这一切的运作都尽收朗的眼底。
书案前执笔绘画,王妍的样貌被朗肖像的分毫不差,画中的她似活了一样,活灵活现。王妍坦言留意:“公子,你会怪我把你留下吗?”
“小姐盛情,我岂有怪你之礼。莫非小姐对在下有所隐瞒?”朗抬头看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王妍惭愧的流露本意。
“想必小姐定有难言之隐,在下不方便问,小姐也不方便说,不过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公子看出什么端倪,但说无妨。”
“你本是公主司马明夕的暗卫,只是碍于皇后势大不得不屈从。你怕你的父亲会在朝中受冷落,进而丢官,你留我至今,是想让朝廷的大军阻我回路,出不了西关,搞不好还会失手被擒。”
王妍心惊的滑落手中盏茶杯盖落地。
“你是如何猜得?”
“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来的。只要是有点江湖经验的人,都能判断的八九不离十。”
“那你不怕我要挟你去领赏吗?”
“你不会,打从第一眼你看到我的那刻起,你已经为我动容了。按说这里是小姐的书房,转阁便是你的睡房,这里算得上是你的闺房。你能留我到此时,不外乎有三手准备。若是前沿大军得手,嘉峪关敌军败死,我将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带回去给贾后领赏。其二,若是朝廷军失手,你就会送我出西关,助我离开。”
“那第三种呢?”
“就是你喜欢我,不想我走的匆忙。”朗画完最后的描眉,题字若干,赠予王妍。
“公子好才情,能让贾后和公主青睐的男子,环顾朝廷中外,你可是第一人。而今本小姐也喜欢上了你,你说我该如何置身为好?”王妍献媚的走近,朗抽身站在书案前背对。“大战在即,我无心去谈儿女私情。在下谢过小姐美意,此刻还望小姐自重。”
“好男儿志在千里。来人,赠我良驹与公子,另派简将军部护送公子出关。”
“谢小姐,后会有期。”朗阔步走出王妍的闺房,朗的身影犹如残留在她身上的余温一样,让她如痴如醉,细细体味。
嘉峪关守军见攻城的图安部在城下节节受阻,幸得琵琶出手相助,化解了暂时的危机。孟龙部大军挥抵,边关驻军的惶恐又一次迂回心头,期盼安达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前来固防。
图安部乱作一团,琵琶伊势炫音。战鼓擂的更响,内廷卫一万士兵混战在图安部心脏,一口气斩杀了五千余人,图安的五万军队犹如一盘散沙一样懈怠,不堪一击。
图安面色惶恐的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士兵。
“将军!我军背后是唯一退路,我们撤退吧。”一员骁将驾马而来。
“你让我如何退得。来人,挂起大幡,我要率部杀出一条血路。”图安眼神中的怯懦,一下子烟消云散,狂刀所向披靡,琵琶的一万内廷卫几乎被杀尽,琵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训练出的死士一个个落马,心疼的痛楚就如同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一样刺痛自己的心。
琵琶手中的曲停,起身面对前沿死士默哀。图安部反击得逞,乘势准备进攻。琵琶上马,撤下丝织斗篷,戴起头盔,拔剑向天。
“武侯战车准备。”
一个锦旗的士兵跑过百辆战车前,士兵们迅速的拉出战车中的强弩。图安挥剑指向琵琶部,琵琶侧眼暗示,锦旗手挥下令旗,战车中的强弩再发万箭,图安部骑兵再受重创,五万大军损折尽三万。
图安再次蒙愣,琵琶暗下起誓:“愿吾夫保佑我,手刃叛徒。”
图安残部慌张的躲闪,溃不成军。图安的命令已不再具号召力,身边追谁的士兵不过五千人冲杀出阵,琵琶手中剑指沙地,万军齐发,同迎面而来的图安打得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