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流年竟是上苍对后人的玩笑,朗依稀记得自己前世曾来过这个地方,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曾是自己所深究过的过往,也有自己前忆未果的爱情。
城墙依旧,待繁华落尽枯枝残叶,朗未果的爱情是否会有迟来的春天。晴儿在哪方,朗心又该追谁哪方?
马蹄声圪垯圪垯行过洛阳城东市,梁王司马彤居马车往外探头,朗策马侧骑……
梁王府。
“下臣参见王爷。”梁王府总管出门迎接。
梁王司马彤知道自己吃了败仗,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强硬不起来。
“叫人准备佳肴款待上宾。”
“是王爷。”
梁王司马彤一战之后精神不振,揪心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晋廷,一来自己胆小辱国,二来晋廷加封实乃虚衔,这和罢黜自己的兵权无疑,朗一入王府之时就早已料定梁王会食口前言,按兵不动的观察他的异动。
同入庭室,屁股还没坐热,宫里就派人来传唤。
“公公这边请。”仆役恭请道。
“梁王接旨。”
“小王在。”
“奉皇后娘娘口谕,宣您即刻入宫。”
“小王这就动身。”
“我与你同去。”朗起身道。
“王爷,他是谁?”宦官阴阳怪气道。
“他、他是……”
“我是梁王的朋友,既然朋友要叫去问话,我岂能在此偷安。”
梁王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居然一展愁容,连忙说道:“他是本王的朋友,既然皇后娘娘要召见我,何不邀他同往。”
“王爷都这么说了,奴才也只好照办,那走吧。”
洛宫中繁花开得多了,整个宫殿都被悠远的香气所包围。
洛宫依旧,朗已退下那身前世的西装,穿起今世的铠甲行走这段像迷途一样的宫路,转来转去的内廷,除了相似还是相似,宫阁亭楼一眼看不尽眼眸,宫娥整齐的行走各宫,后妃也身段优美的增添禁宫春色。
朗仰看洛宫天色,觉得与外城无异,只是这里多了一重厚重的宫斗和官场纠葛,这是外城看不到的黑暗面。
解剑台前宦官拦阻朗前:“这位壮士,请解下你的佩剑。”
朗看了一眼身旁的梁王司马彤。“入宫须解剑?”
“这是中原的宫廷规矩,照做就行了。”梁王解下身系的佩剑交给宦官,朗亦效法。
一个锦服宦官走至,见梁王在此躬身迎道:“奴才见过王爷、壮士。”
“李公公有礼。”
李丰富,晋廷洛阳内宫总管,外号栗子鸡,此人表面和善,骨子里棉里藏刀。
“皇后娘娘已经在偏殿等候了,王爷、壮士这边请。”
“公公请。”
朗一句话都没说的看着两人像演戏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嘴里说出的话没一句是真心话,难怪晋廷内部的小人这么多。跟在他们身后,踏入内宫贾后的房间,眼见一个放荡的女子倒在卧榻上,朗赶忙转过头,口中还碎碎念。“非礼勿视、非礼勿怪……”
贾后初见朗第一眼就被他那王者风范的轮廓所吸引,进而收敛的找来衣裳穿好。
几名宫女速来为其打扮,打扮之后,贾后果然姿色不比方才。她灿烂一笑,差点让朗找根绳子悬梁自尽,又温柔一语,又差点让朗颓败倒地。简直是要多让人呕吐,她就能让人呕吐到什么程度,这不打扮的时候,看起来还像个人,打扮起来之后,看起像鬼,如果在附上她的笑容和温柔,我想鬼都会被吓得瘫痪当场。
“梁王,这位壮士是阁下的……”
梁王意会的躬身禀奏:“这位是小王在前沿阵地上才认识的朋友。”
贾后一听是梁王在前沿认识的,联想到昨天陈准所奏的战况,两者结合在一起串联的细想片刻,贾后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机,旁人不曾感知,朗头皮突然发麻,时不时的还感受到一股很奇怪的气息来回涌动。
“难道有人要杀我?”朗正视贾后。
只见贾后一脸花痴的瞅着自己,实际上是她在观察朗的眼神。
“难道我暴露了?”朗自问。
贾后身侧的李丰富看出端倪,小手指头一动,应门的两个宦官纷纷退去,过了一会儿只听门口有大队人马持刀而来。
梁王大惊,朗不动声色的侧头看去,贾后眼神犀利的一扫朗,李丰富摆出一副护驾的样子。贾后却在一旁一副要倒贴朗的样子,心想危难之际,朗定会用她当做挡箭牌,可她的幻想终是没成为现实,朗宁愿同追兵厮打,也不愿抱着一个令自己一见就会吐得女人要挟他人。
“朋友!”梁王惊呼。
朗使出排云掌,将来敌阻击在宫外,纵身一跃前出宫门,在院落里和晋兵打成一片。朗的招式变化多端,晋兵五百精甲竟不能擒。宫中羽林卫持弓箭前来夹击,从旁观战的贾后刚要阻拦,可羽林卫的乱箭已射出,朗见危机重重,使出浑天术护体,一道内力打造的保护罩在身上。晋兵吓退数步,羽林卫射出的羽箭回击,顷刻死伤数十人。
梁王自叹呼:“幸好能打,换做是我,定死乎!”
贾后喊道:“统统给我住手!”
晋兵再要战,但听到贾后的命令,没人在敢动朗分毫。
“壮士好身手,有没有兴趣留在宫中担任一官半职,也好回去家乡光宗耀祖。”贾后莲步走近。
“承蒙皇后娘娘不弃,卑职自当竭尽全力,誓死护卫娘娘周全。”朗跪谢道。
这是朗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之一,打入晋廷内部,好与外围的晴儿里应外合。千载难逢的机会,岂有不接受之理。
“爱卿请起。”贾后欣赏的目光垂帘朗。
此刻朗近距离看她,似有要吐的冲动,可她现在是自己的主公,说什么也要给她面子,强忍着那种感觉,伴笑她前。
“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本宫这里好久没来贵人了,梁王也一同来吧。”
“小王遵命。”梁王司马彤坏坏地冲朗一笑。
朗眨了眨眼看他,可贾后的手还不愿松开朗的手臂,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来,朗日后将会成为贾后跟前最得宠的男宠,至于外面那些玩玩的美男子也不过是吃干抹净人抬走,朗就不同了,说不准还可能加官晋爵的。
“娘娘,奴才即刻吩咐厨房准备上好的酒菜款待王爷和勇士。”李丰富变得还真快,朗刚来的时候称呼为壮士,一盏茶过后的称呼为勇士,那朗是不是用完晚膳过后就成烈士了???
“那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去。”贾后喝斥道。
李丰富拔腿跑出中宫殿,途径西宫公主司马明夕的闺房前误撞佳人。
“公主、公主。”婢女搀扶道。
“公主对不起,奴才事急,误撞公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李丰富跪地自责。
司马明夕俯身起来,仪态大方的启齿:“李公公快快请起,本公主没事。”
司马明夕,司马炎最小的小公主,也是晋廷中最得宠的公主。
琼姿花貌的她早已成年,在贵族公子哥们的眼中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也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女子,如果在财力上驾驭不了她的话,那再欣赏和爱慕她也只得远观垂涎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竟连贾后这个善妒的嫂子素日里也忌她三分,皆因她拥有北方幽云十六州的财权,先帝怕他驾崩之后,小女儿会受欺负,临死前颁下圣旨,封赏了北边半壁江山的食邑给她,要她衣食无忧。
“奴才罪该万死,扰了公主凤仪,焉敢起身。”李丰富连连自责。
“忘记问公公所谓何事这么匆忙,有什么本宫能帮你的吗?”司马明夕平易近人的问道。
“公主容人海量实在令人佩服。”李丰富起身答话。“奴才之所以急,那是因为中宫殿来了贵人,皇后娘娘今夜要亲自宴请,奴才赶着传话,公主请自便。”
“贵人?能让皇嫂视为贵人的人普天之下没有几人,方不方便本宫今夜也去见识一下。”
“今晚算是国宴,公主能出席,实在是那贵人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宴之时记得差人来唤我,我好梳妆打扮一番接见皇嫂的贵宾。”司马明夕玩笑道。
李丰富躬身退去,司马明夕年纪尚小,可她早已懂事,知道她皇嫂是什么人,误以为朗是她皇嫂的姘头,想借晚宴奚落她要她收敛……
夜色渐黑,传膳的女婢们整齐着队列行进,中宫殿和气一团,梁王同朗窃窃私语,贾后虽被搁置在一旁,可眼见朗眉宇间的俊朗,心里泛起层层暗涌,想要欲后在食晚宴。可朗毕竟是客人,不能失了礼数,只得故作姿态的做做样子赔笑一旁。
幕府来人递呈官服和印绶,朗同梁王探头去看,贾后一旁起身接过盛物摆在圆桌之上,要朗起身试穿,司马明夕未传即入,看愣了贾后。朗转身面对门外,一眼倾心的感觉袭上心头,司马明夕也有同感,羞红着脸颊侧走朗前。
“人都到齐了,娘娘,咱们是不是开始用膳。”李丰富躬身问道。
“你自己没长眼睛吗,这点小事还来问我!”贾后语气直冲,意指司马明夕来的不是时候,埋怨的眼神扫向她。
“皇嫂怎么发这么大脾气,看情形是不大欢迎我的到来。”
“哪有啊,皇后娘娘怎会是那个意思,公主错怪了。”梁王妄作和事老的从中调停。
“我是外人,不懂你们的家事。既然今晚的宴会时为我而操办的,那第一杯水酒我就要说点什么了。”
宦官一一斟满酒杯。
“愿闻其详。”司马明夕微笑道。
贾后坐在座位上,拿起酒杯就饮,朗只好多说些圆场的话来调停:“皇后娘娘,首先我要谢过您对我的知遇之恩,肯给我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二来谢过公主今夜能替小臣来饮这杯酌酒,干了这杯,往日恩仇一笔勾销,重新来过。”
贾后、司马明夕、梁王各个凝望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