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甘露未滴,天色还灰蒙蒙的,晴只身坐在窗边望着屋外湿漉漉的植物,冥思间一阵潮湿的气息渗入屋内,一丝凉意袭上娇躯,忍不住的让晴打出几个寒噤。
“朗,你在哪里?我好想回去找你,不在任性的离开你,我不想与你在此遥遥相望的过日子。求你带我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这么孤单的生活。”
图安轻叩房门。
“怎么是你?”
“昨天奴才见公主气色不佳,今晨特意吩咐厨房炖了补品给您补身子。”图安端着炖品盛放在桌上,晴却端坐在窗前纹丝不动不做反应。
“我们何时回花都?”晴呆凝后问道。
“公主为何会这么问?”图安面色一怔,近前道:“咱们这才刚入中原,宏图大业也才刚开始,在公主没有登基坐殿之前,奴才会一直陪着公主走完剩下的路。”
“我现在不想再走下去了,放我回到朗的身边,我可以放弃中原的大好河山。”
“公主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责任心,你的子民正在被司马家的人蹂躏,整座江山处在一片水深火热的境地。你若至若无睹,就休怪奴才行使太后法旨,提早诏令天下逼你上位。”图安震怒道。
晴柔弱的神情斜眺图安,一脸无助的想找个人来陪,替自己挡去这江山赋予自己的重担……
“大王,前面应该就是嘉峪关了。”花蛮蛮面露惊色的指道。
“这算什么,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就来过这儿,那时我是家父的前锋,我们父子同阵杀敌,同进同出,那种不言而喻的感觉至今仍停留在我心底。”
“大王是在想先王?奴才该死勾起了大王伤心事。”
“没事,记住了,入城的那刻起我不在是大王而是公子,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属下明白。”
朗眼神正视那嘉峪关的城门,挥起马鞭跑在最前,众人各个迎头追赶。这是朗第一次来中原,一个懵懂的少年一夜称王、又一夜之间来到这个是非之地,来分舀一勺羹。至于自己深陷险地也不自知,毕竟外族人不懂别家人的事。
洛阳城—大内—晌午。
还是那条熟悉的送膳队伍,早年摔跤的那个宫女已经晋升做了尚宫,指挥着下面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宫女干活。
“快点、快点,皇后娘娘还等着用膳呢。”
内宫前一众女婢整齐的端着佳肴往厅室里送,一个头矮胖,皮肤黝黑,大眼眉端有一块疤。远见丑陋无比的妇人,近看更是让人看之反胃,若是有人一亲芳泽,定会吐死当场。
“皇后娘娘,该用膳了。”尚宫躬身行礼。
“嗯。”那矮胖的女人似抽了大烟一样,飘飘欲仙的挥了挥手。
尚宫挥手示意婢女们赶紧摆好饭菜,一个匆匆前来的宦官覆手在她耳畔传语。
“你说什么!嘉峪关失守,那边的守将是干什么吃的,统统都是饭桶。”
贾南风,属鼠,性格狠辣奸妒。父贾充,母郭槐。贾充的三女儿,司马衷的皇后。公元二百七十二年代妹嫁给司马衷为太子妃,公元二百九十年惠帝继位,册封为皇后。
“娘娘说的是,他们统统都是饭桶。”
前来送膳的婢女们吓得手抖脚颤,眼神中透出吓怕的神色惹人心怜。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统统给我滚出去。”前来奏事的宦官要走,贾南风一把揪住那人耳朵。“你留下。”
贾南风不愧是相门之后,握笔的姿势都有别于常人,笔杆握于掌心,胡草在诏纸上。寥寥数字已毕,就从怀中掏出皇帝的玉玺“哐”的盖好印章交给那厮。
“你速去传召石崇入宫,本宫在凤仙楼里等他。”
“是皇后娘娘。”宦官接过诏纸,一路小跑出宫。
贾南风生在这动荡的年代,却能安身于这错综复杂的西晋王朝中,在长达三十年的皇宫岁月中,竟能运用政治铁腕与变化多端的权谋,一步步将国家的最高权柄揽在自己的股掌之中,导演的出的幕幕惊心动魄,不由得不让人胆颤心惊。相比之下,柔弱的晴能否应对这个城府甚深的女人还犹未可知?
嘉峪关—晴房—下午
“西楼悄静,钩纤月弯。京畿云愁,边水寒寒。一声哀怨,一声泰然。不知觉晓,已入残更。香尘亦远,言尽阑珊。”晴舞身院落,轻舞吟诵。
“公主还是心若游丝,执意要回去花都吗?”图安站在拱门外问道。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晴的袖舞随语出的歌赋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重。
“既然公主心意已决,奴才也不便强求,这封是花督主的密函。”图安把信件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晴停止了舞蹈,一瞥额头眼扫那信。行步翩翩的俯身去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展阅。
“花督主已和大王半日前离开花都,此时应在嘉峪关了,至于大王此行是不是要与公主汇合,卑职就不得而知了。”晴双手紧握信函于胸前,眼神里的那股阴霾一扫不在,高兴的像个小女孩跳起蹦叉叉。
一挑一挑的烛火,光亮一层祥和浮上贾南风渐渐舒展的脸庞,这张脸一旦舒展开来,竟也能透出一股子诱人的光,“春光”。
“启禀皇后娘娘,石崇,石大人到。”
“夜深露重,石大人还是进屋说话吧。”贾南风声音娇媚道。
屋外的石崇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慌不忙的从腰间取出一锭元宝丢给那宦官,只身向凤仙楼走去。
石崇轻车熟路的推开房门,一脸坏笑的扫过那放哨的宦官,两人一个好色、一个爱财,简直贱到一块去了。
屋内的贾南风卖弄风骚的从石崇身后一把环住腰间,娇甜着话音问安:“官人,妾身等您许久了。”
“我也是。”
贾南风的卖弄不是真的喜欢怀抱自己的石崇,而是喜欢他富可敌国的家财。石崇也是如此,一个让人看着都想吐的女人,怎么会让男人食指大动想尝禁果。若不是她的背景傲人,他这个富可敌国的男人怎会为她这般献媚。
“风儿,看看我今天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石崇还真是会哄女人,随意挑选了一件上等的玉佩就拿来炫耀,殊不知贾南风根本看不上眼,一个被权力冲昏头脑的女人怎么会在乎这点小小的利诱。
“没想到官人这么有心,那妾身就收下了。”贾南风假意喜欢的收入袖囊。
“风儿,春宵一刻值千金,让官人来替你更衣。”
贾南风一改先前娇柔姿态,坐在木椅子哀叹:“官人有所不知,今夜妾身不是急于那事才诏你入宫的。而是嘉峪关告急,边陲河南地诸县已经沦陷,北起长城的城邦也遭到了匈奴人或多或少的抢掠。实在是让妾身怄火,无心于那事儿。”
石崇听完更怄火,原来贾南风有预谋,既然来了又不能说不管,硬着头皮走近,强颜欢笑的掏出银票放在桌上。
“这里是一百万两的银票,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再和我要。”石崇说完这话,立马就后悔,心想这女人劫色不够还劫财。
贾南风见正事谈完也该满足自己的欲望,不管石崇什么表情一律按倒,火烛的灯焰都替石崇叫屈,火焰时而高涨、时而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