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文慧透过朗铠甲鳞片上的微弱反光,看到有羽箭朝朗射去,撇下手中那盆玉兰,扑出御辇挡在朗面前,一箭射中她的脊背,朗见苗头不对,取出弓箭回击,北海王见自己的妒恨没得逞,刚要转身逃走反被朗射出的那支箭一箭穿心,暴毙在了城楼上。
朗跳下战马跑向海文慧。“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挨这箭。”朗情不自禁的将海文慧抱在怀里。
“那你又干嘛替我报仇,不是喜欢根本不会为对方牺牲。”海文慧口中涌出鲜血。
“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的。军医!军医!”朗抚着海文慧溢出鲜血的唇瓣,大声喊道。
“不要这样,为你挨这箭我心甘情愿。”
“我不要你死,你会没事的。”
“不要欺骗自己了。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感觉的到你是个好人,我今天特意穿了嫁衣前来,就知道会有这一劫,我终究还是抵不过宿命的安排。”
朗眼红红的摇着头。
“答应我,不要攻城,善待我的子民。”
朗点着头。
“能吻我的额头吗?”朗瞪大双眸的看着她。“就当是满足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一个小小的乞求行吗?”
雪儿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本来她有意要挡那箭,可见海文慧抢先一步,这会儿自己只得站在原地默默为她祈福。
朗弯下头,唇瓣轻吻了她的额头,海文慧微笑着闭上了眼,瘫软的倒在朗的怀里。北海军见她辞世,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城中的百姓涌出城外跪在城门口哀嚎。廖世杰身先士卒的将头盔取下,身系的佩剑插入泥土,又从铠甲中取出白色绸布系在头上,众军纷纷效法,肃立在朗后。
“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雪儿一手搭在朗的肩头道。
朗抬手取下头盔丢在地上,抱起地上咽气的海文慧向城中走去……
北海国的堂上官及领兵将领纷纷叫人捆绑自己于北海宫廷之上。宫中闻讯的妃嫔、侍卫、宦官、宫娥等人得知朗的为人,也纷纷效法的站在宫门外等候发落。
朗一路抱着海文慧的尸首由婢女带路来到西厢。
园中美景不胜枚举,美树艳花栽种有序,风起花落一派悠然。
朗抱着海文慧的尸首站在原地,片片花瓣似知道自己的主人已死,也不愿残留在枝头,纷纷凋谢,随风摇曳、散落。
“这些花花草草都是公主生前最得意的栽种,现如今公主为了还你一句承诺,用那盆玉兰送了自己性命。”婢女哭诉道。
“玉兰?文慧!”朗的精神有些不自持的要松手,再看怀抱之人又强忍那孤绝的软弱,抱她回房放于卧榻之上,自己却一头撞在了木柱上,倒在卧榻边。
“少主他人怎么样了,快说、快说。”廖世杰急躁的堵着御医问。
“小人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再不说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够了,听御医把话说完。”雪儿厉声喊道。
“小人把少主人抬回这里之前,看到少主人为我家公主殉情……”
“你说什么!殉情?”雪儿打断御医的话。
“公主,你不去看看少主人吗?”
“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没做,你们带我好好照顾他。”雪儿不自然的言辞搪塞,掉头走开,边走边还时不时的摸着眼泪。
西厢别间,朗躺在卧榻上毫无知觉的任人摆布。仅一墙之隔的正室,海文慧的灵魂没走,走至朗的卧榻边缘做个一个勾魂的手势。朗灵魂出窍的站在她面前。
“跟我走吧,一起上路。”
一个天外的玄音传入朗的耳畔。“不要!”
远在精绝国的晴儿突然一言,惊住在场照顾她的所有人。“不要,不要带他走……”
“夫人、夫人,小姐说话了。”婢女惊喜的跑去禀告叶伊。
朗梦中惊醒,俯身背靠在床头,眼往门口的方向,似真似假的看着海文慧出窍的灵魂。
“为什么还没走。”
“因为你舍不得我走啊。”海文慧走近朗的卧榻边,把脸凑得很近。“你的心上人好爱你啊,就连刚才我说要带你走,她都拼死说不要,还把你唤醒。”
“是吗?”
“我决定不走了,要留在你身边陪伴你。”
“可是我们不会有结果的,这又何必呢?”
“不用担心我,我会依附在你的宝剑上,每当你要出征的时候我都会保护你,做你坚实的盾牌。”
“不要,我不要你在为我牺牲,因为我已经亏欠你太多了。”
“傻瓜,我在和你说笑呢。”
海文慧扑向朗的怀抱,抱不到的穿透朗的身体。
“别这样。”
“没关系。”海文慧起身背对朗。“我现在就依附在你的宝剑上,带我离开这里,带我游遍大江南北。”
“我……”
海文慧挥手一摆,转身依附在了朗的宝剑之上。朗又陷入昏迷……
明月高挂,星宿通明,北海国人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歌舞升平的过着日子。朗似睡了很久一样,听到外面乐声入耳,觉得欢快至极,踏出西厢别间随乐声指引前行。
北海王宫的大殿外站着那些甘愿臣服的高官、妃嫔眼巴巴的看着朗的到来。北海王的妃子艳茹正欢舞厅台,朗极目看去,觉得她的舞蹈很摄人心魄,乐手见朗来到停下了演奏。艳茹也停下舞步,跪在原地。
艳茹,北海王近身舞姬,虽未被临幸,但却是北海王身边最得宠的妃子。
“贱妾见过大王。”
“为何停下舞蹈?还有,你们这是?”
“我们甘愿臣服于你,知道大王不会绑我们,故吾等自行捆绑上殿见驾。”闻无名代众人答话。
闻无名,北海国丞相。为人忠厚善良,爱民如子,不愿与先王为伍,特辞官职在家赋闲,听闻朗军乃仁义之师,故亲率门徒捆绑上殿。
“大王?这位老先生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大王,我是杀你们大王的凶手。你们应该恨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如此礼遇。”
“大王过谦了,老夫愿意留下残躯辅佐大王。”
“老先生,你们的话我听着有些糊涂。来人……”北海国禁卫军迎上前来。“大王。”“你们是……快点帮他们解开绳索。”
“是大王。”
“谢大王松绑,吾等在此给您磕头了。大王万福。”
“快起来,我受不起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大王都受不起,还有何人受得起。”闻无名叩首道。
廖世杰押解降将上殿。
“快点、快点……”
“末将参见少主人。”廖世杰拱手拜道。
“你们这是?”
“哦,是这样的少主人。方才末将见你休息,便没有打扰你,就自己私自率兵把这皇宫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这不,士兵们还在加紧装箱呢。”廖世杰嬉笑着回禀道。
闻无名听闻廖世杰的奏报,抬头去看,果不其然,正如他说的那样。朗气愤道:“廖将军,马上叫你的人停手,并且放了他们。”
“少主人,这是为什么啊?”
“在不叫你的人停手,我可要下命令了。”朗严肃道。
“是少主人。”廖世杰拔出匕首斩断那些降将身上的绳索,跑下殿去,呼喝他的士兵停手。眼看要到手的宝物,就像煮熟的鸭子一样飞了。
“对不起诸位,是本座约束僚属不当,给大家添麻烦了,本座在此带他给大家赔罪了。”
“少主人。”廖世杰歉疚的站在殿下拱手认错。
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把闻无名弄得晕头转向,在场的降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朗腰间的宝剑隐隐作响,难道是海文慧?
“是我。能看到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你我很开心,做他们的王,带我赐给他们幸福。”海文慧的灵魂在朗耳畔唇语。
“我会的。”朗用意念回答道。
闻无名见朗宅心仁厚,对下属可以赏罚分明,对己之过又毫不避讳,能够正面看待自己的问题,心悦诚服的想要辅佐朗。
“大王,老臣有本奏。”闻无名躬身奏请。
“老先生莫要如此,我乃精绝国一介武夫,不懂论证,更不懂如何治国。再者为人臣子,岂可以天子自居,老先生不要在折杀晚辈了。”朗躬身回敬。
“那好,大王一刻不承认自己是大王,老夫就在这儿等大王回音。”闻无名言辞凿凿,不给朗拒绝的机会。
朗不愿无休止的争论,欲跑下殿,可跪在地上的艳茹死死的抱住朗的腰间,不让朗离开。
“你这是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贱妾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若是大王离去,恐怕贱妾也只有殉葬了。”艳茹哭道。
“殉葬?本座还你自由,你以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真的?我真的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艳茹不敢相信的望着朗,因为每个登基坐殿的大王都垂涎她的美色,都想占有她,可惜的是每个想要得到她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朗的特别让她情迷、让她为之倾心,他的人格魅力打动了她的芳心。
“相信我,我不会走的,我答应过公主要赐给你们幸福,就一定不会食言。”
艳茹慢慢放开朗,朗伸手扶起了她。二人四目相对,信任相投。
“你不会骗我对吧?”
“我萧朗一言九鼎,说话算话。”
众人欢笑声一片,艳茹似找到知音人一样,心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