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来东陵居然有三天了,此行虽来得匆忙,但还是收获颇丰,原本是想问问允文的下落,虽然并没有找到允文和仙仙,但起码有了一丝线索,至于皇嫂的安危和侄儿的来日安置,都有了暂时的安定。
次日,清晨的鸟鸣清脆入耳,秋雾薄薄侵染山林,虽是天朗气清,但雾气朦胧遮蔽了这秀丽朝阳,待到雾散天明,几人动身欲辞别东陵,太妃强撑着身子在丫头们搀扶和宇风宇强两侍卫看护下,缓步出来,握着朱爽的手,笑脸打趣道,“二弟这就要回应天了啊,此处才刚有了几天欢笑,又要冷清咯。”
朱爽眯着笑眼,回道,“哎呀,这一点呢,皇嫂放心,看到没,这两位青年,是我刚交不久的朋友,虽然他们在这守护多年,但皇嫂还不知道吧,他们啊,也是有趣有头脑之人,他们陪你聊天解闷,包你不会无聊,嘿嘿。我有空也会再来的。”
太妃转即回了回头,看了眼边上的两兄弟,遂又和声静神的对朱爽道,“他们俩啊,我知道,俩混小子而已,和你少时一样皮,怪不得臭味相投呢,听说前晚还聊了个通宵,呵,还真有精神啊。”
“嫂子,你怎么也揭我的短啊,年轻时那点子意气风发就别提了,不值得骄傲,哈哈。”朱爽拉了拉太妃的衣袖,摇晃了晃。弄的太妃又是一乐。
身后的两兄弟走了出来,抱手行礼,宇风先说,“太妃在上,我们兄弟二人在此值守多年,一直尽心当值,前日得二爷相见,开怀畅聊,解放了天性,但论这头脑聪明,想法有趣,那我们可比不上二爷啊。”宇强在一旁没有出声,心里想着,哥哥都把要说的都说了,省的自己张口了,只是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朱爽得意的拍了牌两兄弟肩膀,脸瞧向皇嫂,“那是没错,纵观整个大明朝,除了我那个满脑子古怪的仙仙师父,没人比我脑子好。哈哈哈哈。”
太妃哈哈笑着,笑语中咳嗽了几声,“你啊,就是心宽,永远是的那么开心,还是你最会活啊,咳,咳,咳。”
“嫂嫂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这里雾气还未散完,风也有点大,身子要紧啊。至于允文之事,我们回继续去找的,允通允坚那俩,我也会想着法照应着的,您呢,就把心放肚子里,安安稳稳的,别太操劳了,否则就容易长皱纹啦。”朱爽边说着,便让两旁的丫头府太妃回去。
转身面向一旁的侍卫兄弟二人,扶起两位,“你们两个呢,就辛苦点了啊,这里守卫安保多费心,有情况随时派人来应天府找我。来日我肯定会圆你们二人所思所想,我特别看好你们。”
二人再次欣然答应,拜别朱爽。看着马车徐徐前行,转角没与秋草黄叶之中。
马车里,妙锦好奇,直言道,“那俩兄弟对你说什么啦,好像有求与你的样子。”
朱爽微闭的双眼,嘴角一丝上扬,胡子微翘,“嗨,也没啥,只不过是两个年轻人有那么点梦想,你说,能不成全吗?”
穗儿在旁侧头望向朱爽,细眼微斜,红唇轻哼,“嗯?是吗?我看哪是被他俩那些个小玩意把魂给勾走了吧。”
朱爽小惊睁眼,用手拍了媳妇俩下,“就你能?看破不说破,咱还能做朋友哦。”
“咦?咱俩是朋友?哦,原来咱大明朝成了亲的还只是朋友啊,受教了!”穗儿故意眉梢微蹙,轻哼着挑着趣的说道。
坐在车里对面的妙锦扑哧一笑,掩嘴遮挡,身旁的兄长独自靠在车栏上,眼神迷离,没有任何表情。马车越过半山的石子路,已来到入城的官道大路,马车已是平稳非常,便加快了赶车的速度,不到一个时辰,应天府已近在咫尺,可门口突然闪出数名侍卫,拦在马车前。
马缰急勒,仰首嘶鸣,车内一阵后仰,众人一歪,朱爽不乐意了,朝前吼道,“阿三,你不想干了是吧,赶车是这么赶的啊。”
车前赶车的阿三和徐府的家丁都是一怔,不知所措,阿三急着回头俯首道,“不是的,爷,前方有侍卫,挡在车前,不知道要干啥?”
只见侍卫带头的那位,走了过来,一脸冷漠无神,仿佛夹着一层感动冰霜,不禁令人看着心中一凛。冷冷的道,“车内可是有徐将军否?”
此时车内众人闻声,朱爽刚欲去掀开车帘,妙锦伸手一拉,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朱爽身体一麻,第一次被妙锦丫头拉着手,心里头美美的,不禁呆了呆片刻,盯着看徐丫头娇艳的脸庞。而辉祖却不以为然,回头抚了抚妙锦的鬓旁,“呵,躲是躲不过去的,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说罢,辉祖跃下了马车,看着侍卫头领冷漠的脸颊,轻哼道,“当是谁呢,原来是都指挥使纪刚大人啊,这是有何贵干啊。”
纪刚身后一小侍卫厉声插言,“我们大人如今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
徐辉祖先是眼神一惊,复又平静,继续轻蔑的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啊,了不得啊,了不得!”
只见纪刚眼神里多了一丝丝怒意,但脸上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波澜。“废话就别多说了,将军擅自离府还离京,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辉祖不屑的眼角里,凭添一丝嘲笑和不羁,移开两步,握了握手中的拳头,“来啊!”纪刚冷酷的目光中陡然一惊,他不敢相信竟有人赶挑衅锦衣卫的威严,要知道和锦衣卫作对,就是跟皇上作对,世上真有不怕死之人?
辉祖纵身一跃,已至纪刚身旁,纪刚刚欲转身,肩头已被扣住,身后侍卫一拥而上,辉祖毫不畏惧,单手扣住纪刚,剩余的手脚击退三人,纪刚奋力挣开,向后一摆手,示意要与辉祖单挑。辉祖看其状,也带笑的脸上夹杂着点点寒意,“求之不得。今天就教训教训你的冷漠与狂妄,你残害建文遗臣,连襁褓中的都不放过,就不配为人!”
说罢重拳挥出,直击纪刚眉心,被快速闪过,那纪刚是个冷酷的指挥使,更是一个谗臣,想尽办法讨好朱棣,不禁追杀建文帝的那帮文臣儒士,不少糟了灭族。想到此处,辉祖拳风更重,论功夫来说,纪刚自然不敌,不到二十招别败下来,狠狠的吃了几拳,脸都肿了。
底下侍卫再次涌上来,见人就打,这时一旁的穗儿,也是一跃冲上前去,咚咚,两名侍卫各自吃了一脚,惊呼,“小平姐?怎么是您。”
“知道是我,还往前冲?也不看看什么人,一个个都瞎了狗眼了,身后是我夫君,这两位不光是徐府的人,更是皇后娘娘的家人。”穗儿正色的呵斥着,转头望着纪刚,“纪刚大人只知道皇命在身,可否知道皇家也还有一个情字?要是陛下真要处罚徐将军,自会颁旨明诏,又何须劳烦纪大人来此抓人呢。要不要,我再帮徐将军给您两拳?还不快走!”
纪刚捂着肿大的脸颊,口中憋着气,见穗儿说着在情在理,忍着一时怒火,挥手退去了。
妙锦赶忙上前,拉着穗儿说道,“多亏穗儿了,还是你厉害啊,多谢。”
“谢她干嘛,就知道拳脚逞威风,啧啧啧。”朱爽不屑的摇了摇头,“不过话又说回来,拳脚也有拳脚的好处嘛,还是老徐厉害啊,打的过瘾吗?这家伙看着就讨厌,教训教训也是应该。但您就真不怕降罪与他啊。”
“怕他做甚,走吧,进城。”
“你当然不怕了,你有铁卷在手,怕谁啊。哪天借我也威风威风哈。”朱爽道。
妙锦苦笑道,“行了,还有心思说笑,真有你的,话说陛下怎么又恢复了锦衣卫?”
“一帮狗腿子而已,耀武扬威,架子倒是不小,欺软怕硬的家伙。”辉祖冷冷呵道。
“对!这个形容相当贴切!”朱爽举了大拇指赞道。穗儿倒是白了他一眼,心里头也不是滋味,毕竟曾几何时自己也是燕王府一个随从而已,但此刻却讨厌不起来身旁的三人,只有一阵淡淡的无奈,随风而笑。
入得城内,本来几人准备在街口分手,各自回府的。朱爽看了下时辰,发现已快到正午了,不如去鸭店用点午饭再回府,便让马车不停直接拐去天下第一鸭店。
还未进得店内,远远就隐约听得沸声一片,原本排队等候,高朋满座自是常事,但今天等候的人似有不同,里头不少人手持名谏和包袱行李在旁。
朱爽刚进店门,鸭四、阿财就撇身迎了过来,鸭四擦着忙碌的汗珠道,“爷,你可回来啦。”
看他焦急的情形,朱爽挥了挥手,“什么情况,瞧把你们给慌的,先定一定,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说事!”
鸭四应了一声,口干舌燥,一时竟语塞了,旁边的阿财看他那样,皱了皱眉,推开鸭四,压了压声调,“啊,爷,是这样的,上次新帝陛下来此吃了一顿后,也不知是谁嘴巴大,放出了风声,说是陛下光临过,许多江北的店家生意人全都纷纷前来拜师学艺,说什么学费银两不是问题,说是要学会之后在江北开分店,爷您不在这几日天天如此,我们的技术还不够硬,哪能教得了他们呀。”
朱爽听完直乐,身后的穗儿斜身出来,伏在他肩上,“喂,你乐什么啊,这么多人,你咋教啊,你又不是私塾的教书先生,肚里墨水不到半斤重,还想教人成才啊,德行!”
朱爽斜眼白了他一眼,转而移步道,“我笑是因为当初的梦想快要实现了。”
穗儿接道,“梦想?你的梦想难道不是吃就是玩,还有睡觉,你还有梦想?”
朱爽不理她,拉着阿财道,“他们要开店,利润提成怎么算?”
阿财附在朱爽耳旁叨咕了几句,朱爽大笑,表示满意。
徐家兄妹在一旁也是微微一笑,妙锦上前浅言,“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想开分店?”
朱爽竖了竖大拇指,委屈的咧嘴攒眉,抱了抱妙锦,“还是美人丫头最懂我啊,你不愧是我的知音啊!”妙锦被这一抱吓得花容失色,轻轻的推开了朱爽,但是内心却没把其当作不轨和猥亵,只当做是一种纯粹的感情宣泄。身旁的辉祖都愣住了,张嘴定身,而穗儿则是火冒三丈,但这会她没有说任何话,反而内心有一丝丝的羡慕和嫉妒,因为朱爽在公开场面还从来没有抱过她呢,女人心啊,唉…
朱爽撤下双手,作揉眼睛状,转而回神,“还记得当初我劝仙仙师父开这个鸭店的时候,就曾放出过话来,要让这个鸭店遍地开花,大明的子民能人手一鸭,更要让这么好吃的鸭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嘿嘿。”
话音刚落,一边排队的人都已围了上来,各自嚷嚷,“我们是来拜师的!我们要学炉烤酥鸭!我们要在河北开分店!我们要在山东开分店!河南、四川......”
朱爽高声道,“各位,各位,都是远道而来,既然大家对烤鸭如此有兴趣,这么看得起本店,先在此表示感谢!感谢!现今儿个已过晌午了,就请先各自去前台登记留个名和来处,就在小店里用个便餐,尝尝烤鸭的美味,明日一早再来详谈此事,如何。”
低下一片掌声,欢呼声,人群中不时传出,二爷威武!遂即便各自散去。
朱爽一行来到后院雅间,刚坐下等待上菜,妙锦稍思言道,“二爷,要不这样,你呢就留在在应天教授烤鸭绝学,我去杭州溪山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你一个人去吗,还是你们兄妹一起?”朱爽关切道。
妙锦望了一眼兄长,沉声道,“大哥去吗?”
菜未上桌,辉祖先独自饮了一口,朗声道,“妹子,如今的哥哥我留在府中就是废柴一个,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与其留在府中养老,还不如出来走动走动,跟你们在一块,我才能感觉世间还有一股子人味。”
妙锦低言,“那好,说不定三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来看你大明朝的鸭神仙是怎么传授徒弟的。”
朱爽大笑不语。转而念到,“我看哪,还是要从那个什么玉枕下手,这枕头很邪乎,哎呀,在东陵的时候忘了问太妃嫂嫂这个玉枕的出处了,瞧我这记性。”
穗儿在一旁沏茶倒水,插话道,“就你那记性,也就那样呗,光吃不记。”
“难道你知道啊?就知道说我!”
“我要是知道,还等你啊,早把他俩给找回来了,”
妙锦继续沉声道,“对,从这一点下手,应该能有所获,至于出处,我来想办法去打听,宫中史料文案对王公大臣的贵重物品都有详细记载,这玉枕既然是太子爷曾用之物,想必不难探查。”
朱爽饮了一口茶,大赞丫头思路明确,脑筋聪明。看到午饭菜都上得桌来,刚欲动筷,转即一想,抬声道,“哦,对了,刚进门厅里那乌泱泱一大帮人,具体该怎么安置他们,你们可有什么想法哈。”
辉祖摆了摆手,“这种事别问我,开店我哪懂啊。打小府里就没有一个经商的人。”妙锦也是一脸无奈,有点力不从心,“这块我们确实不太擅长,不过据我了解,开分店还是要注意管理,各地掌柜,伙计的调配和安抚,尤为重要,但如何齐心,还有待考虑。但我觉得眼下情形,你不能把烤鸭的配方和用料直接传授给各地掌柜,否则将来某一天他们自个另起炉灶,自开分号,你也完全没辙啊。”
一旁认真听的穗儿,拍手较好,“三小姐说得太好了!这帮掌柜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眼下有求于人是一个个俯首示好,到时候捞到好处了,手艺全学会了,谁还管你啊,这点确实不得不防!”
朱爽略作沉思,朝外喊了声阿财,阿财在天下第一鸭里是负责打理账本和钱财方面的,头脑灵活,对钱财数字方面特别敏感,号称入伙鸭店以来从未有错账,想着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阿财急匆进来,“二爷有何事啊。”朱爽问道,“现下里店里有多少管账伙计。”
阿财未加思索,张口就来,“除了店里我和手下三个徒弟,还有南城分号的钱忠和钱诚叔侄俩。”
“这样吧,你想办法再去招些懂账的人来,最重要的是知根底的,至于工钱嘛,面谈,面谈,一切从优,不,再优,别旁的店里高两到三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至理名言啊!”朱爽郑重的话音里透着一丝打诨般的诙谐。
阿财摸了摸脑袋,眼睛一转,转念寻思道,“爷这莫不是真要开外地分店啦?想找一帮贴心人去管账并打理?”
朱爽喝了口水,瞧了他一眼,“你啊,要不总说你太精明,看事情啊,太毒!”
阿财不好意思的憨笑道,“别介,我这点小精明只能管点小账什么的,爷您的精明可是大精明,步调,格局,不时咱能比的。”
边上的妙锦和辉祖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辉祖望着朱爽笑着说道,“哎,这阿财真会说话啊,我也喜欢,哈哈哈。”
朱爽瞥了辉祖一眼,“听你这话,你这是要跟我抢人啊,哈,幸亏你现在不打仗了,要不然我们这阿财岂不是被你弄到你的大营里头去啊。”
辉祖被他调侃的又想气又想笑,忽然听到大营,心里头一揪,不免长叹了一声。
朱爽见其叹气,连忙做捂嘴状,“怪我,怪我,说错话了,该打,哈哈。”
翌日,天刚擦亮,鸭店门口已经挤满了男子各地来学手艺的人。朱爽在府内还未起身,媳妇已经起身,倚坐在台前梳妆,穗儿虽是骨子里有份男儿的直爽和不羁,但毕竟是女儿身,而且已为人妇,该有的收敛和改变还是要有的,穗儿看着梳妆台前琳琅的珠翠和脂粉,并不十分满意,只挑了个彩蝶短钗和红卡盘了头发,照镜略感素了些,便又戴上对翡翠耳环,这下还算满意。此时耳畔传来阵阵鼾声,颇有些煞风景。
穗儿便忍不住移向床边,也没开口,沉了半刻,脸上泛出坏笑,一把扯下朱爽身上的被褥,朱爽只剩一席睡衣,突感阵阵凉意入身,忽然惊醒,看着面前的媳妇手里拿着被子,“唉,你这当媳妇的是要造反啊,一大早的不让相公睡觉,整哪出啊,当心我真休了你啊!”
“哼,你敢!别忘了,我可是皇上赐婚,你要敢休了我那就是抗旨,我量你也不敢乱来。”穗儿得意非常,理直气壮的说着。
朱爽揉了揉睡眼,接话道,“哈,别忘了,现如今咱是生活在民间,大明律对民间妇人也是有要求的,七出你可懂?就你平时的表现早就犯了口舌多言这一条了,我呢也就脾气好,不跟你一般见识,才没上纲上线,而你心里也该明白着点,有点数,别整天瞎嚷嚷,还作出扯被子这种令人不齿之事,懂不?”
一席话娓娓道来,穗儿听完有点懵,心里底气突然有点不足,话音稍转,“哎呀,人家不是想跟呢闹着玩嘛,你今儿个不是要去店里和那些外地掌柜的,谈话嘛,刚一早阿三说店门口已经人满为患啦。”
朱爽缓身起床更衣,凑近穗儿耳旁,“着你就不懂了吧,这个是计策,俗称‘吊胃口’,哎,那些人在那等,就让他们等呗,我们越是迟点去,越是吊足他们的胃口,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鸭子手艺那么好学啊,你就瞧好吧,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服服帖帖,嘿嘿。”
穗儿一旁眼睛亮了,缠着朱爽让其告诉他有什么点子,朱爽笑而不答,随即言道,“想知道那就好好伺候啊,我心情一开心,说不定就告诉你了,嗯?”
穗儿伸手去拿外衣来帮着穿上,还端上洗漱热水,围绕在旁,嘴里一副服软和装腔的嘀咕着,“你就说嘛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