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美人们就开始逐个登场表演才艺了。
她们表演的才艺无非是舞蹈乐器一类,姿色虽均属上乘,但也没到能让人惊艳的地步,与周饶国青楼里的姑娘也差不了多少。这让着实让她有些失望,火照看了一会,觉得无趣的很,懒懒的伸了个腰。
正伸着懒腰,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临近的看台:看台中一男子正端坐在桌边,神情淡漠的把玩着茶盏,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日光透过白玉盏打在他持盏的手指上,为他白皙的手指镀上了一层莹莹的光亮。男子生的颇为白净,左边下颚的一块淡粉色五瓣花印记在白净的面庞上很是引人注目。
出于好奇,火照稍稍扭了一下脖子想要看的更清晰些,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也将目光投向了这边,四目相对时,他朝着火照绽开了一抹笑容。
他倒是笑的温文尔雅,但没有由来的,火照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小疙瘩。她赶紧将脸别了回来,那人的眼睛像极了深山中的老狼,眼中永远透着贪婪,狡诈和无休止的争斗,与他脸上那朵淡粉色的小花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底下突然躁动起来,火照再次望上台去,台上的美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换了好几个。
而此时站在台上的是一个红衣女子,与其那些费尽心思要将自己姣好面庞展现给世人观赏的美人不同的是,女子却是用轻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眸子,那双眸中透出的冷意如同孤山上经久不化的雪,渺远而淡然。
她表演的是剑舞,软剑自腰身抽出后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剑花,女子舞姿曼妙,剑随身动,明明该是英气十足的剑舞,却被她舞出了几分柔骨。
“台上女子竟有几分武功底子,她是怎么被送到青楼这种地方的?”
熟料这句话被旁边看台的那位公子听了去:“青楼里都会培养打手,纵然那位姑娘有武功底子,终究是一个弱女子,怎敌的过数位五大三粗的汉子,话说姑娘你是如何看出她有武功底子的?”
火照看的入神,不自觉的接了话:“那位姑娘的剑舞起势虽绵软无力,旁人看着不过是一个漂亮的舞蹈,但你仔细看下去会发现她这剑后势绵长,我敢打赌,要是碰到武力不济者,甚至是比她高上那么一些的,如若轻敌大意,那真的是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真真像女儿家的温柔乡,缠绵至死。而且你看啊,那人在舞步腾挪之间也极为讲究……”
火照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对象是旁人的时候立马住了嘴。
那人愣了片刻后只是浅笑不语,又继续将目光投向了舞台。
沙华警示性的朝旁边看了一眼后在火照的耳畔低低的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是说舞台上的那位还是旁边看台中的那位?
沙华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两个人都不简单。”
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欢呼喝彩声不断的充盈于耳,她隐隐的听到欢呼声中夹杂着几声推举花魁的声音,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呼喊的人数也越来越多,最后竟是众人齐呼:昭影花魁!
昭影大概便是女子的名字了。
火照不由的再次望向舞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衣女子的面纱不知何时已经被揭落了下来,火照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四个字:媚骨天成。
女子拥有一副天生的好皮囊,虽媚而不俗,柔而不弱,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多一分而过妖,少一分则不能令人产生惊艳感。
别说是台下的男子了,同身为女子的她都有些激动了。
沙华看着她流哈喇子的模样不由的嗤笑出声,半开玩笑道:“你怎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不丢人啊?”
火照伸手抹了抹嘴角,傻傻的笑着:“不丢人,不丢人,能瞧见这么美的姐姐真是三生有幸。”
只是有些可惜,这么美的女子却沦落风尘,真是造化弄人。
这次选魁的活动虽然还未结束,但花魁的当选者已然毫无悬念,放置在昭影身前的篮子盛满了投选的花朵,甚至还溢了出来,而台下持花者也已经寥寥无几了。
昭影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花篮,眼中是万年不变的寒霜,倒不是高傲,火照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毫不在意。
突然昭影的目光向火照这边扫来,后来竟是钉在了这边。火照被她瞧的有些紧张,后来才发现原来人家看的是她右手边的看台。她循着昭影的目光看去:看台上的男子此时也目光灼灼的盯住了昭影。
他们认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男子已然转身离去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恭敬的仆从,那仆从身上穿的衣服瞧着竟比普通大户人家穿的还要好,看来这男子家中定然是极为富裕了。
沙华眯缝着眼睛瞧了眼昭影:“那女子有些古怪。”
火照收回目光追问道:“为何这么说?”
“肤色过白了。”
“女子涂些脂粉不是很正常吗?我觉得挺正常的……要说古怪便是……她的灵力绝对在这群人之上,本来今日该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为何她不跑呢?”
“怕是同方才的男子有一定关系……”
火照紧紧的盯着昭影道:“你也发现了?”
修炼之人的目力要远胜常人,火照仔细看了一眼昭影后方发觉她并未傅脂粉。
沙华点头表示同意:“你可知那男子是何身份?”
“非富即贵呗。”火照又想起了他那让人不舒服的笑,心中立即给他贴了个衣冠禽兽的标签。
“我猜他当属贵之一列,应该是皇室中人。”
“何以见得?他的仆从衣衫是华丽了些,但我曾听闻一些富商大贾家仆配置也不见得比皇室要低多少。”
沙华作势要弹火照的额头,火照见状赶紧捂住了头。
沙华低低一笑道:“非也,你瞧见他身上的那块鴖鸟模样的玉佩了吗?”
火照愣然:“瞧见了,我还以为那是朱雀呢。”
沙华摇头:“那种形状的玉佩只有皇室中人方可佩戴,所以他八九不离十是皇亲国戚一类的人。”
“皇室中人……”火照眼睛一亮,真是天赐良机,她还在发愁如何才能见到这群人,现在刚好有一个送上门来,“机会难得,我们赶紧追,兴许还赶得上!”
“急什么,”沙华扯住她的衣领,“只要我们盯着那个花魁,不愁见不着他。”
“当真?可万一我们猜错了怎么办,或许他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呢?”火照还是想赶紧追上去伺机下手。
沙华却是定定的坐了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算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多时,他定会来找她。”他说的斩钉截铁。
火照半信半疑的跟着坐下:“你怎知他一定会来找她?”
“你方才看人家姑娘看的入神自然没注意到那个男子的神情,”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可曾见过野兽在捕杀猎物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