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随后便呆在了原地,孟婆闪身至女子身旁,迅速递给了她一碗孟婆汤,喝到:“快,喝了它!我引你渡忘川。”
花香愈发的浓烈起来,闻着这个味道,女子动作一滞,那碗生生的停在了的唇畔,孟婆焦急的说道:‘你怎么不喝了,快喝下去,否则你就要魂飞魄散了!’
女子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任凭自己就这般消散下去,随着汤盅落地的声音响起,这天地间便再无洛儿。
孟婆看着洒了一地的汤,缓缓弯腰捡起汤盅,步履蹒跚的走到桥畔。
再次回首之时,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立在了女子曾经站立的位置。
当这个白发老人出现之时,孟婆便懂了她不愿饮汤的原因。她讥笑的问道:“你可知,你负了她。”
“是她,不守信在先!”老人拂袖道,满脸愤然,他继续说道:“她见我昏迷数月不醒,呵!”他讥讽的笑笑:“竟另附高枝,可就这般我也不怪她,我不能如此自私,让她耗费青春等我,等一个希望渺茫的我。”
老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止住了话头,颓然的望着那碗晶莹的汤,伸手欲取,枯瘦的手指在碰到碗沿时便顿住了,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她不该……”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该,如此待我母亲,我母亲本就有心疾,她,,”
一滴泪珠自满皱纹的脸庞滚落,他痛心疾首的说;“她为何还要去刺激母亲,告诉母亲说我必死无疑。是她逼死了母亲!你知道当我醒来时发现在这世间只留我独身一人时,我有多么绝望,我爱的人背叛我,就连我唯一的亲人也离我而去。”老人的声音哽咽着,已是泣不成声。
孟婆静静的看着老人,冷冷的说道:“所以,你便给彼此下了参商咒,你恨她至此?”
“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与她再不相见。”
“那你可知,这参商咒,若是对一个亡魂种下,后果便是二者相见时,弱势的一方将灰飞烟灭?”
此时曼殊沙华花已谢,周遭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孟婆粗葛的声音在旷野中响起,为黄泉平添了一份凄恻。
“我种下此咒时,她还活着。”老人面色平静的说道。
“呵!活着?你可知自己为何能醒?”孟婆双手一挥,女子的回忆便呈现在老人面前。老人睁大双目,难以置信的望着遭受剜心之痛的女子。
孟婆继续说道:“至于你的母亲,她命数已尽,人们说她是因心病而亡,至于为何会突发心病。”孟婆定定的看着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张药方,是你母亲借那个和尚之手转交给她的。”
她深吸一口气,继而说道:“那日你母亲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她。”说到这,孟婆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你母亲,当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啊,她没料到,那姑娘对你竟深情至此,你母亲终究是悔了,觉得对不住她,她是因愧疚而亡。”
“只是可怜了那姑娘,她为你忍受剜心之痛,在此等了你二十年,最终却因你的误解,因你那恶意的揣测,因你那莫名的恨意而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孟婆拿起桌上的汤,撒到了忘川之中,说道:“这碗汤凉了,我为你乘一碗新的,你喝了,便忘了前尘,渡过忘川,再入轮回吧。”
见孟婆转身,老人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她还能再回来吗?”随后只听见老人失神的喃喃道:“灰飞烟灭,,,”
“三魂消地府,七魄丧幽冥。她没有给你补偿的机会,你的心愿达成了。”孟婆转头,讽刺的说道:“你们永生永世,再无相见的可能。”
说完她继续搅动锅里晶莹的汤,汤已沸腾,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老人口中念念有词:“灰飞烟灭,再也无法相见,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他苦涩一笑,踉跄着走近忘川,“洛儿,既然你入不了轮回,那么我也不期来生,我这就来陪你。”
老人的眼中浮现出女子如花的笑靥,他想起了那年,他落水,女子一急也跃入河中,全然忘了自己不熟水性,最终还是他将她救起,他说她傻,可她只是看着他吃吃的笑着。
他想起了总角之时,女子满脸认真的说今后要做他的妻,与他长相厮守,为他生儿育女,,,老人微笑着,似乎听到了女子在轻声唤他非卿哥哥,那声音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的近,仿佛就在忘川之中。
他纵身跃入了忘川。忘川之下瞬间万鬼长号,凄厉之声哀转久绝,贯彻黄泉。
孟婆心中一惊,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她走至忘川河畔,静静的望着万鬼长号的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