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李俊送不到阳关只能送到大名府外,临别依依,要说的话很多,但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看着路旁的青草泥泞一片,让人说不出的伤感,空中的苍鹰在,空中盘旋着,然后一头向西而去不带一丝留恋。地上的一人一骑也绝尘而去。
李俊昨日已送上拜帖,吃过早饭将饭店安排顺当。向伙计招呼一声便向卢府行去,朝阳街位于大名府东城,铁道街位于西城,走在繁闹的大街上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李俊也暂时忘记了忧愁看着路边的杂耍街道两侧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拥挤的人群,又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后
不一会李俊便来到了卢府,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凉棚早已撤去。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两旁的石狮子威武雄壮,白灰抹面盖以黑瓦成波浪状的围墙无不显示出这户人家的殷实富贵。
“郎君稍等片刻待我进去禀报一声。”只见一黑衣小厮快步向院里走去。
“老爷请你进去,郎君跟上我便是。”
随着小厮转过照壁、过厅走过两条回廊便到了卢府的演武场,如果不知道这家的主人,人们一定会以为是官员的府邸,看来大宋的官家下的禁奢令并没有什么作用,追逐内心的欲望穿最华丽的衣物,吃最美味的食物,住最豪华的房子是人类恒古不变的追求。
李俊眼光向周围扫了一圈看见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老叟在槐树下的石桌上下着围棋,便轻脚走过去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下来看他们家下完围棋,因站立的地方刚好离开树荫,头上已经晒出了一层细汗。却见两位长者并不回头。文士打扮的中年说道:
“此子如何”
“中正,守礼,坚毅”
“可否受之已业,传之以道”
“进来时脚步不疾不徐不左顾右盼,说明此子不骄不躁,守身已正。见我二人下棋不忍打扰脚步轻盈,说明待人已诚。站在我们一步开外,烈日灼面而不变色,立之如松如老树盘根可谓之坚毅。”只见老者并不看李俊眯着眼睛不疾不徐的说道。
“善!此子可传我之衣钵。”
“只是不知为何如此老道,不似少年,竟似我这老叟!”
老而弥坚为之贼,这个老头不知道是谁看都不曾看我一眼,虽说说自己的好话,但是自己两辈子可不就是个“长者”
毕竟古代男子十六就成年了。古代人地智慧看来真是不可小觑额。
“师公他真有这么好,和我又怎样。”只见自院门进来一个身着白色对襟长衫头戴玄色紫金暗纹噗头的少年郎向两位老者做了个长揖转过身来拱手道:“好久不见”正是两月不见的燕青。这次相见却多了些风尘之气怕是刚远行归来。
原来座上两位长者便是卢俊义卢员外,另一位却是他的师傅周侗,周侗年轻时是东京禁军教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声名远播、有教无类只要看到资质不错的都会点拨点拨,可能他的爱好便是当老师,眼前的卢俊义便是他的弟子,童贯虽然不是他的弟子却有些香火情对他也算尊敬,如今年岁已过花甲对俗世之事不怎上心,却钟情与山水之间
大宋的山川到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记。
昨日唐古来卢府托付义子与卢俊义自然是好生夸奖了一遍,当时周侗燕青也在旁边听他一说周侗“师”瘾发作便想看看才有了今天这一幕。燕青是有些嫉妒但是毕竟是少年生性又豁达,便只道自己多了一个玩伴儿。
“李俊我与你父乃是至交好友他的事我都知道,如今他即将你托付给我我便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卢俊义坐在那纹丝不动只有眼睛精光一闪颇为严肃的说道。
李俊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虽说有些后世的骨气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卢俊义严肃的表情终于漏出一丝温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起来吧!”
周侗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样子因一句师公在上受不了徒孙一拜,喜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连道三声好。真是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燕青更不用说恨不得立马拉上他去吃酒。
烈日炎炎已近正午但空气中弥漫着舒爽的凉风,卢俊义儒雅威严的身影在烈日下款款而谈。
“武道也分侠之道和将之道。一阳一阴,一死一生。将道主杀伐陷阵杀敌,以一敌百。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侠道主生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贪吏害民,除暴安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将道存十分死意,侠道留三分生机,不知俊儿想学将道还是侠道。”
“将道”李俊斩钉截铁的说道。
卢俊义却是略感失望他一生信奉的便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道其实就是墨家学说,兼爱非攻。他觉得侠在将之上,所以才经商攒万贯家财却都用来赈济灾民,更有自己的势力墨阁,诛杀贪官污吏为民请命就连童贯都不知道。
“师傅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如今大宋虽然一片盛世景象但北有辽国西有青唐吐蕃与西夏南有大理交趾,可谓虎视眈眈。所以灭国平天下不然侠何以存。”
静,一片寂静。卢俊义瞪着眼睛竟哑口无言只能道一声好有抱负的少年,真是自愧不如,李俊的话让他的心有了裂痕竟有些怀疑自己。
周侗其实是武痴并不关心这些大道理,但是一个十岁少年说出这等豪言壮志这番言论,这小子真是乞儿这等见识便是进士也没有,不管怎么说这小子是天才。是天才就必须当我周侗的徒弟徒孙就更好了,老顽童意淫着。
燕青也是那点内心深处的不甘早抛九天之外了,剩下的只有崇拜。
“继续说”只见一个身穿紫色圆领长袍腰挎玉带头戴进贤冠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官员快步过来:“少年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