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今晚向人家请了病假不去家教,孑然跟公交转地铁去往几十里外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卤水鹅老店。她知道尹秋岩爱吃。刚开始时,常常摩托车上载着两人欢愉的身影,过往于大街小巷。一次,凌晨三点,发饿的尹秋岩拖起半睡半醒的蓝熙,一定要带她到这里来吃卤水鹅。那是第一次。
返程的途中,蓝熙坐在公车的靠窗位子里,思绪静静地飘到那夜,回忆着尹秋岩津津唆着卤味的画面,她感觉幸福甜蜜。
她怨恨公车的缓慢,怨恨途中上车下车的乘客耽误时间,她想尽快尽快将美味送到心爱人的口里。
“咦,今天这么早回来?”尹秋岩侧身躺在床上,研究性的品读着一本书。
“学生感冒,父母通知我今晚不用去上课。”她撒谎。
“那好嘛。今晚我不用辛苦的等你了。”尹秋岩嗅了嗅鼻子,“怎么有股卤水鹅的味道?”不知是尹秋岩的鼻子太灵还是东西太正宗。
“没错哎,我没事正好去你最爱的那家买了一整只回来。你快来吃。”蓝熙不自知的开始讨好起尹秋岩。
虽说已在学校食堂吃了晚饭过来,但已躺床上看书好一阵了,突地来了美味,顿感饥饿,居然像个孩子一样跳将到小桌前,拎起一只鹅腿便啃。和舞台上的形象判若两人,不过共同点却是有的——专情——于一件事一件物,他热爱的,都很专情。他爱舞蹈,爱美的食,爱美的物,爱美的人,爱一切称的上“美”的东西。好像他什么都不用多想,什么都不用多虑,美好的事物自然在他周身缠绕,迎合,生长。
......
夜已阑珊,蓝熙知道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失。日子也在一分一秒的消失。
“你会离开我吗?”
“怎么会!”
“我是不是很可笑?让人心烦?”
“没有,你很好。”
“我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了,我怕......怕变老,变丑,怕生病,怕一切。”
“......别怕,有我呢!”
蓝熙欲言又止......
两人相拥。
蓝熙在尹秋岩的怀里宛若一只瑟缩的柔软的白鸟,它想要飞上高空,穿透层层积压的云雾。尹秋岩顿时变成一只兽,汹涌,伟岸。兽的鳞片拨动着白鸟的羽毛,兽的汗水濡湿了白鸟的羽毛,兽纵身一跃,带领白鸟穿透云层,直冲云霄......
后半夜,蓝熙惊醒,她看着身边躺着一个漂亮如此的男人,心里却快乐不起来。她知道他是天生长了翅膀的人,终有一天要离她远去的。她看着自己胸前的凹凸,看着自己越来越暗淡的容光,就连身上的线条都在消失——遇到他之前,她什么都不怕,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无所畏惧,只祈求活着。她心事重重,泫然泪下。
悄悄起身,她披上衣服走到窗前。原本她不再奢望自己能有幸福,也不需要什么幸福。她远离了那个城市,那个带给她疼痛的爱情禁地,来到新的土地寻找重生。她并不敢再承受伤痛,怕再一次丢了魂......
“咳,咳”可能是卤水鹅太咸的缘故,熟睡的尹秋岩发出了两声呛咳,吵醒了自己,也吵醒了思绪中的蓝熙。
“怎么站在那儿?过来我身边。”尹秋岩伸出手臂去等待她。
“倒杯水给你,是不是渴了?”蓝熙用母性的温柔望向尹秋岩。她爱这个男人。爱到骨髓里。
“也好,你这么一说真感到口渴了。”尹秋岩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蓝熙的肩上。
“喂我喝水。”尹秋岩环抱着蓝熙,缠绵地。
“好啦,喂你。”蓝熙将杯子端到他的嘴边。
“不是这样,你该懂的,那样水会变甜!”尹秋岩炽热的看着蓝熙的双眸,闪出一道奇异而炫彩的光......她逃不过,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