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喝,一会儿还得开车呢!”楚先生微笑回应着,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他平日里的女朋友们太不一样,太不一样了。她们一个个娇滴滴,火焰四射的,都是要人捧在手心里,一个不留神就要闹脾气。累!让男人感到累的时候,往往也就是男人想要逃离的时候了。
他发现了蓝熙身上的爽朗,轻快,自然。或许也是歪打正着了,蓝熙不爱他,自然不会表现出附和与讨好。女人往往容易在爱的人面前有意识无意识地附和讨好,这应该算是这个种群的短板,男人就不同啦,他们对女人的附和与讨好要微妙得多,反而会给女人一种安全感和幸福感。
“那我喝,我自己喝——”蓝熙吃吃地笑着,又叫服务生拿了一瓶白酒来。
“怎么又喝上白酒了?......”
“怎么?舍不得花钱呀?”
“怎么会?这才能有多少钱——你喝,喝!”
蓝熙忘记了明早的重要会议,自斟自饮。她不能沾酒,一沾就会无穷无尽,不可收拾的。
楚先生像是看出了点端倪,忙拉住蓝熙的手,“不要再喝了——蓝熙——”,蓝熙像个雕塑一样,这么一拉,便趴倒在桌上,头贴着桌子,脸下压着的全是油哈哈的虾壳贝屑之类,狼狈不堪。
楚先生突然觉得好没有面子,赶忙买了单,抱起她逃荒似的离开了餐馆。他将蓝熙抱放在副驾驶位上,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早知道你不能喝,我就不叫人家上酒了。”楚先生边开车,边自言自语的。不过,他倒觉得蓝熙的身上始终是有什么奇特的东西,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让他放不下,甚至有点莫名的着迷。
窗边的风呼呼的,吹醒了蓝熙,她模模糊糊地,身体在座位里扭动了一下,调整到舒适的姿势。
“咦,你没睡着啊?”楚先生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
“怎么,我睡着好让你说我坏话是吧?”蓝熙支支吾吾地嘟囔着。
“能说你什么坏话,不就是喝醉酒了嘛,这在我们圈儿里还不是常事啊?”楚先生眼睛看着前方,“我是看你醉成那样,替你难受!”
“我可没醉——”蓝熙辩解起来,“难受......倒是有点”
“都趴到桌上了,还说自己没醉,哈哈——”
“我很挑酒的,没办法——”蓝熙不以为然,“把窗子关上吧,大半夜的,凉飕飕的。”蓝熙瑟瑟地摸摸肩膀。
“怎么,冷啊——”楚先生伸过来一只大手,碰了下她的肩膀,“这么凉......”
“——嗯!”蓝熙微微地低下头,目光在自己的双膝上停留。
“来,穿上!”他拿起挂在座椅上的外套,递给她。
“......不用了。我穿你这个会太丑吧!”柔柔地说。
“呵!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穿吧!”心里暗想着这个女子还真有点少女般的俏皮可爱。
“真的不用。”
“看不出你还这么固执哈!——我今天才发现,你很美其实,”楚先生转过脸来看她,忽地觉得像是哪里说错话了,空气里紧张起来。
“......”蓝熙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一声不吭。
两个人相继沉默起来,难得的,空气里却也不那么尴尬。
车子又开了一程,终于到家了。
蓝熙昏昏沉沉地下了车,楚先生从那边忙跑过来,扶着她。
“没事儿,我没那么娇气。”突然又站定了说,“谢谢你今天的宵夜啊!”
“客气什么?——我......我正好也想去吃,找不到人一起,还得谢谢你呢!”
说着,进了电梯。
两人同时去按那楼层的数字,蓝熙的指头摁在了楚先生的指头上,她一惊,红了脸缩回手指。
楚先生看着她那白净的脸上泛起的嫩红,他倒像是醉了一般,赶在半空中用自己的手指去勾了她的手。她躲闪掉,他又急急地去勾起,凝神俯视着她的脸颊——从额头到鼻尖到嘴唇,那嘴唇微微地抿了下,他忽然有吻上去的冲动——那种不管不顾的,奋不顾身的吻。他还是克制住了,轻轻放下了牵住的手。
电梯门很识相的在这个时候打开,再不打开,蓝熙就要被紧张的空气挤压得死在里头。她几乎是冲了出去的。直奔向自己的家门,打开了进去,又紧紧地关上。
楚先生跟在后面,呆呆地对着她家的门站了会儿,有点自责——她像是生气了,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怎么就......
回到家洗漱完毕,他躺在床上,想着想着,担忧起来——她不会在老板面前诋毁我的作风吧?目前我和她在公司的地位几乎不分伯仲,最近新公司的总经理一位还在筛选当中,她不会......老板是强调过的,不允许公司内部管理人员有特殊关系,这当然包含了男女关系。越想越心烦,男人到底是以事业为重,他很后悔自己电梯里的冲动,真是中了邪了!他愤愤地骂自己。不过,又自我安慰起来——并没有发生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呀,勾了手能算什么?为自己能够在迷乱中克制了吻而悻悻然。
蓝熙吓得半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没有道理的。原本她是想着让他爱上她,然后甩了他,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惩罚到男人。可真当事情要发生的时候了,倒慌了,怕了!是她舍不得自己,还是舍不得那个楚先生了?她搞不懂了......她睡在床上想着,那个楚先生好像并没有那么趾高气昂,令人讨厌。她不能一冲动伤错了人!可又想着自己已经付出了代价——惹个画画儿的有那肌肤之亲,还被楚先生当场目睹了,也太失了矜持和体面!以后班上班下的不停的遇到,心里是有压力的!想到这,她忽然觉得那天走廊里的故意卖弄,虽不是嘴和嘴的碰触,但已很恶心!难受至极。
虽已在海鲜馆喝了酒,她还是觉得自己足够清醒,爬起身,摸出了一瓶红酒,打开又喝了起来。后半夜里,她醉得不省人事。自然地,上午她没能按时醒来,按时参加会议。
女老板从另一个城市赶来,主持会议加巡查,打了她电话,一直关机。她在工作上从来没有失职过,全心全力。会议开了一半,女老板想到楚先生和她住的很近,派了他回去看看,怕她出了事了——这是懂得女人间出来闯荡世界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