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给我补习,我可以很坦然的对他说:“没听明白…..”、“不懂”、“再讲一遍!”……可是面对苏叶,我不知道等下如何把这些字眼描述给他听。
他会不会不耐烦,会不会觉得我很笨,或者很没耐心的跟我皱眉板眼…….只要一想到他皱眉的样子,心就怕得想逃避。
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缺陷暴露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没有人愿意被自己喜欢的人觉得自己是个笨女生!
月城有时候喜欢叫我‘小书呆’,是因为我喜欢读各种各样的课外书,小说是一部分,驰名中外的著作又是一部分。
在我读过的文学著作里有一本叫做《爱》的书籍,作者是张爱玲。
我记得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的:“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而此时此刻,我只想对身边的人说:“噢,这一题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他大概不会顾及到我内心是有多么的崩溃,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公式像是一个个顽皮的孩子,随便的撩拨一下我的心弦就笑嘻嘻的跑开了。
从一开始听老师讲的懵懵懂懂到他这里的一知半解,我感觉自己真是没救了。
抓着头皮,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还是听不懂。”
耳边那如沐春风的嗓音戛然而止,不知道是听见了我的声音还是他真的刚好讲完一个知识点。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他轻轻合上书本,很自然的转换了自己的姿势,问我:“还有哪里不懂的?要是没有的话,咱们可就要进行实测咯。”
实测?
我忽然抬头两眼呆呆的看着他。
他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眉眼微翘,那双丹凤眼眼煞是迷人。
换做是其他时候,迫于他的美色我会跟他讲:“会了。”
可是现在他要实测!
那不好意思,我挺直腰杆,自认很丢脸的说了一句:“没听明白。”
他对我挑挑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重新打开课本,按着刚才他讲过的内容再讲一遍。
只是这一次他讲得更加耐心,更加的详细!
连最简单的公式换算,他也一个一个的拆分开来解释。
原本耗时半个小时就讲完的一个章节被他用到了一个小时!期间,还打了四五杯水回来。
听着那渐渐变得沙哑的嗓音,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本想叫他加快些速度,可是又不想白白丢失这种变态的坑奋!
我终于能理解那些学霸为什么一碰到充满挑战性的题目时可以一天不吃饭的持续专研,因为挑战能激发自己那变态的心理需求!
毫无压力又充满新鲜,当那些总是阻挡自己前进的绊脚石突然间变得又香又软时,这种征服的欲头就根本停不下来。
他对物理的知识点积累得很丰富,每讲完一个新的知识点就会随手出个题考我,很变态的随意变换题型。只要我点头说‘懂了’,他的手里就会多出一份练习题。
从简单到困难再到最难,直到我栽在最难的题型上纠结一会时,他又重新把那知识点拿出来再讲一遍。
饶是脾气最好的陶贞,也没这种耐心用一个知识点反反复复的讲。
直到文老师和章鱼过来打断我们:“该回家了小朋友们。”
此时我们抬头才发现,窗外已是一片黝黑。
章鱼像是刚睡醒,手背上露出红红的一片,许是用来垫着头时给压红的。
文老师就显得忙碌多了,她的臂弯里还抱着一沓没改完的卷子。她把大衣穿上,催促着我们快点。
办公室里除了我们几个就没有其他人,我背着书包和章鱼他们道别后便跟着苏叶的脚步走。
出了办公室,楼道里亮起了微弱的灯光。那是对面上晚自习的高三那明晃晃的电管灯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直直的映射过来。
这种亮度对于我这个四眼田鸡来说,脚下的路变得可有可无。
等站在黑洞洞的楼梯,我慢慢的扶着扶手小心翼翼的踱步走下去,就怕脚下的台阶突然踩空,不小心扑到前面的苏叶。
忽然前面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芒,在这个黑洞洞的楼梯里添了许多的光亮。我仿佛在黑乎乎的无底洞里看到希望,连忙加快了脚步。
原来光是从苏叶的手里发出来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它给我的直觉是:不是手机里的光也是不是手机附带的手电筒功能。
他的臂弯里还夹着一叠卷子,是刚刚出门时文老师交给他拿回家整理。
此时心里挺愧疚的,因为自己,占用了他大半个下午的时间,现在更是把他晚饭过后的时间也占用了。
两层楼,我跟着他的步调走,只要我稍稍落后一些他就会站在原地等,然后黑暗里传来他那儒雅的声音:“慢点,不急。”
跟着他转弯的时候,风吹起他手里的试卷,哗哗的响,多么清脆的声音,就像他一样。
路很快就到了尽头,百年名校沉浸在黑暗的夜色里,校道两边都亮起了路灯,橘色光芒带着暧昧的氤氲。
灯光笼罩在我和他身上,他随手把怀里的试卷交给我,吩咐我在这儿等他。
他在这橘色的光芒中奔跑起来,朝着车库的方向。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群学生推着自行车朝这边过来,嘴上谈着的是今年的校庆会和圣诞节重叠在一块的事。
这个消息今天早上刚从周思欣那里听到,当时她们还在为学校是以‘圣诞晚会’为题还是以‘文艺汇演’命名而争执了半天。
现在,突然听到有人在讨论跟她们争执着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