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恶狠狠的放着狠话,这下,白玉鸣一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抱头蹲在地上,成了一群鹌鹑。
莫约半个时辰之后,散乱的马蹄声多了起来,夹杂着马车的碌碌声。
白玉鸣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直到所有的声音消失良久,他才偷偷摸摸的直起腰身,招呼一伙人缓慢的挪了出去。
……
话说一刻钟之前,吴二的那一声喊,一直传出了一线天的南口。
藏在谷口山丘伏上的程三虎猛的抬起头,心里想着:“难道消息不对,竟然有埋伏。”
可仔细听听又不像,他抬起一只手,挥了挥,出口附近山上冒出好几个人影。
昨夜收到消息,越国镇远军大军入境,连克两城,程三虎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还好,今日一早,又来了消息。说将军爱女由此入京,这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上枕头啊。
程三虎毫不迟疑的发出命令,于是云安附近的吴国探子尽数赶了过来。
若能生擒那女子,想必镇远军的威胁不攻自破。
这档口,可千万不要出问题啊。他想了想,觉得不安,对身旁的一人小声叽咕几句。
随即,那人弯着腰,慢慢的消失在晨雾里。
这一刻,程三虎的心情万分激动,他用抖动的手拉起黑色面巾,毛起腰,手臂上扬,用力做了一个斩的动作。
随即官路两边的山坡上,陆续冒出一个个人影,然后又消失在草丛里。
刚刚得到的消息,一线天方向来了一队人马,确定是那女子无疑了。
接下来应是一场硬仗,可程三虎并不担心,毕竟这次他带了差不多百十号人,而对手不过二十多个。
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到那时候……。陈三虎只是这么一想,就差点笑出声,唉,谁能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毕竟这一次行动异常隐秘,藏身之地距离官道超过五十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就在他焦急难耐之时,一个身着褐色短装的少年,形影孤单的走出了一线天。
他背上背着一把长剑,深情冷峻,似乎朝自己瞟了一眼。
程三虎一惊,急忙缩下头,透过枝叶间隙,看着那少年漫不经心的消失在路的尽头。
唉!原来是个小傻子,真是虚惊一场。程三虎朝对面山头摇了摇,然后坐了下来。
可一刻钟过去了,那一线天还是没一个人影。
难不成走露了风声,他有些焦急。
要不要撤呢?毕竟这里是越国地界,弄不好会全军覆没。
程三虎看了看身边的小伙,一下子犹豫起来。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骑由一线天疾驰而来。突然停在谷口,四处打探,然后又折返而归。
陈三虎大喜,却也只能等着。
又一个一刻钟过去了,透过枝叶间隙,眼看着一队人马走出一线天,缓缓而来。
走在前面的十余骑刀箭在手,深情冷漠,呈冲锋队形展开。走在后面的十余骑打马环顾,一手拿刀一手持盾,把中央的马车围了个严实。
程三虎只觉得心里一紧,直身长啸一声,如雨点般的利箭呼啸着从官道两旁倾泻而出。
刹那间,枝摇叶动,仿佛官路两侧的山坡上潜伏着千军万马。
眨眼的功夫,那二十余骑就有几人坠马落地,可走在前面的十余骑并不慌乱,反而分成两拨,向两侧山坡冲锋而来。
这一段山坡较为平缓,繁茂的杂树野草阻挡了他们冲锋的脚步,却阻断不了他们冲锋的决心。陆续有人坠马,然后又站了起来。
几息不到,林间就传来兵兵乓乓铁器相击的响声,夹着着嘶吼和呻吟。
马车边上的十余骑早已弃马持盾,呈环形展开,紧紧围着马车缓慢前行,显得有条不紊。
一只只羽箭咚咚咚的扎在盾牌和马车上,又无力的坠落在地。
眼看着四周嘶嚎声不断,却无寸功,程三虎大急。没想到竟然碰到了硬点子,有些棘手。
可这一次却没了退路,他大吼一声迎身朝着马车的方向急扑而去。
嘴里大喊着:“马车、马车。”
随着这一声喊,山坡两边冒出无数个蒙着面巾的汉子,呐喊朝马车扑去。
可那几个劲装汉子却好像脚下扎了根,一步也不退,甚至身上扎满了羽箭,还是坚挺着不倒。
眼看着手下的人下,一个个倒下。程三虎目眦具裂,血涌上头,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四十步、二十步、十步、三步。
嘭的一声,程三虎挥刀重重的斩在迎面直立的盾牌上,然后不歇气的斩了好几下。
对面的汉子终于退无可退,栽倒在地,被蜂拥而来的刀剑砍成了数段。
终究蒙着脸的人太多,这么一冲,那些劲装汉子还是一个个倒了下来。可一同倒下的蒙面人却也不少。
冲出山坡林地,来到官道上的时候,程三虎粗略看了一眼,百十号人到这儿的竟然只有一半不到。
好多人身上带伤,衣衫不整,刀剑沾满了献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远远的散开围着中央的一群人,看起来就像一群乌合之众。
此时,盾牌后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噌噌声,那是长刀出鞘的摩擦音。一把把闪着寒光的钢刀沿着盾牌间隙递了出来。
在程三虎举手示意之下,围上来的一群人在十步外止住了脚。这时候用力抽吸的冷气声接连不断,显然受伤的也不少。
程三虎也不想手下再这么无谓的死去,他抬手做了个动作,一群人开始列队,呈冲锋队列展开。
一时间,刀剑林立,十余张长弓拉成了满月,遥遥指着马车的方向。
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声喊。
“我乃吴人,只想请姑娘去吴地做客,若不想余下的人丧命,还是痛快点站出来吧!”
喊声过后,马车门露出一条缝,程三虎大喜,能够兵不血刃当然好了,至于之后,那就另说。
可他还没笑出声,一个劲装汉子冲上前去,猛的把门有关了个严实,并躬身高喊。
“小姐,不可啊!我乃越人,遇敌自当肝脑涂地,可哪敢让小姐委屈。”
他说的很婉转,可听在程三虎耳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大家都不是笨人,这理谁都懂,既然劝降不成,那只有破敌一条路了。
程三虎叹了一口气,朝着到下的兄弟们望了一眼,举起手中长刀,朗声高喊。
“兄弟们,尔等可知镇远军不守约定,前夜攻破我吴国国门,连破两城,吴地民众死伤无数。
今时此地,我程三虎在此立誓,必斩敌首,尔等可敢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