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分明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却让南绪心湖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前世—她一直认为她爹是个特自命不凡,将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权臣,可后来,即便是她失了贞洁,让他蒙羞,可他还是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依旧一如既往的护着她,让她免受流言的滋扰。
就连丞相府倒台以后,他身处狱中最关心的还是她。
而那时……
默默无闻的顾庭渊却摇身一变成了长安城里的大人物。
当今皇帝陛下的五皇子。
她听到最多的流言便是,南相功高盖主,引狼入室,顾庭渊不过是皇帝留在南相身边的棋子而已。
那一场大雨,淋的她满身湿透,她怆然的坐在相府门口的台阶上。
双腿曲着,手指更是冰冷的毫无温度。
夕月拿来衣裳披在她的身上,哭嚷道,“小姐,您……您要保重身体啊,事情肯定会水落石出的!”
南绪却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以往门庭若市的相府,如今荒凉凄芜的像是鬼地。
她去找了很多人,期盼他们能够拉丞相府一把。
可……
所有的人都将她拒之门外,更有甚者,还放狗咬她。
她几乎是拼尽全力的跑,即便是在滂沱大雨中摔了跤,也不敢停留,忍着疼咬着牙继续跑。
可她并没有放弃,浑然忽略了腿伤,一次又一次的去敲着那一扇扇厚重的朱门。
安乐侯府的门倒是开了下来,她原以为安乐侯会念在与她爹交好的份上,帮助她。
可谁知,这个腆着肚子的肥猪左手抱着自己的小妾,满脸淫光,“落魄的美人还真是让人心生疼惜啊……”
他说的话有多难听,南绪已经不在乎了,她只记得,自己双膝跪在了地上,朝着她磕头,“侯爷,求你,救救我爹。”
“呦,真可怜……”一旁的下人为安乐侯打着伞,他慢慢的走下台阶,厚重的靴子踩在了南绪白皙好看的手掌上。
疼的她冷汗直流。
“南大小姐,不是很骄傲的吗?”安乐侯嘴脸丑陋的不能再丑,他趾高气昂道,“你爹犯了这么大的罪,本侯爷可无能为力。
不过,念在我和你爹是老朋友的份上,冲着你这张脸,本侯可以勉为其难收你做小妾。
只要你伺候的我舒舒服服的,我保你衣食无忧。”
这一刻。
她所有的骄傲都土崩瓦解。
其实没了她爹,她什么都不是,她不过是一个可以任由人捏死的蝼蚁而已。
安乐侯原以为南绪是走投无路的,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五官明艳精致的女人却突然抬起了脸。
雨下的很大,将她的脸冲刷的有一种干净的清冷感,发梢全都黏在了轮廓上,却并不显得柔弱狼狈。
她用着一种极为轻蔑的语气道,“想、shui,我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不乏说能保住我爹性命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能糟贱我,可笑。”
她还是那么的高傲,骨子里燃烧着独属于她的狠厉。
正说着,她就要从地上起来,可他的靴子还是牢牢的踩住她的手,逐渐的用力。
直至……咯吱一声脆响。
手骨好像被他给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