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看上去挺好的女孩,怎么和这种人渣混在一起?”那警察斜挑起的眼角满是轻蔑,“既然你们不是他直系亲属,也没必要和你们多说,偷车、并且擅自改装车主的车,我们会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判刑,至于赔偿金嘛,要看车主那边怎么算了。”
“那我们……”我看了看陆枫,他那蔑视一切的眼神瞟着天花板,嘴角扯着一个阴暗、邪气的笑,还不时的用舌头舔着他干裂的嘴唇,满脸的污浊也掩盖不了刻在他那张刀锋般的面容上的冰冷。我支吾了半天也没问出我想说的那句话,其实我想问会不会和我们扯上什么关系,会不会让叶莎帮他还钱。在这点上我太缺乏雅西那种为了姐妹无反顾、冲杀在前的壮烈了,说实话每次我独自面对陆枫的时候我都很怕他,尤其是现在,我怕他毁了叶莎生活的,更怕他也毁了我们的生活。他就像伏地魔一样,你永远无法想象下一秒钟他会念出什么样的咒语,造成什么样的杀伤力。
“放心吧,既然你们只是他朋友,这件事情和你们也没太大关联,只是他让我们打电话通知这位叶小姐的。”那个警察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虚,又觉得我跟叶莎这样也不像什么违法乱纪的人,态度也明显好转。
我听了这话才算喘出一口气,我没有雅西那样的神通、也没有李媛那样的勇气,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枫怎么把叶莎的一切毁的不能再毁,我能做的只是像现在这样,抓着叶莎的手,坚持着那一点点小小的执着,像一个小孩儿揪着要被大人拿走的玩具一样,暗暗的使劲又不敢反抗。
“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跟他说吧,以后再见就不容易了,”说完,那个警察站起身来,扔了一把钥匙给看守陆枫的人,“给他换副手铐,车主签字确认完,就可以移交了。”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扭过头说:“该说的说完了,你们俩就可以走了。”然后他嘟囔着走出去。
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只剩下陆枫、我和叶莎,还有一个没说过话的看守警察。
我拽了拽叶莎的袖子,她回头看我,睫毛湿湿的,我知道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就在这时,叶莎的手机响起来,“铃铃”的电话声回荡在空空屋子里,叫嚣着刺进我们的耳鼓膜里,我惊恐的看着叶莎,她眼里的无助和迷惘瞬间转化成了恐惧,因为我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叶莎用专门的铃音设置了她妈的来电。然后我又抬起头看向陆枫,他还是一脸的无谓,好像马上要被关进监狱的是我们,忽然的我心底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哆嗦着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叶淑敏那刺耳的声音就从电话听筒里钻了出来,“你个贱种,你长本事了啊你,不给你,就他妈的给我改抢了!我怎么就生出你这种倒贴货,你是垃圾桶啊,到处装别人垃圾,你说你也长长本事,起码找个能替你收拾的人吧,天天装那个混蛋的垃圾,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晦气呢,我告诉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老娘可没钱替你收拾这种残局,赶紧把钱送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叶淑敏的声音很大,隔着听筒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我看着叶莎,她紧咬着嘴唇,这样的辱骂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在我们认识的日子里,“婊子、妓女……”什么难听的词,叶淑敏统统拿来往自己女儿身上安。
叶莎低着头,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她看上去更像贞子一些了,刚才从她眼里闪过的恐惧已经恢复成一种清冷、麻木,她冲着电话平静的说:“妈,你说什么呢?什么垃圾啊?你要没钱可以和我说啊。”
“我呸!你给老娘钱本来就是应该的,你不是又怀了陆枫那个畜生的野种了么?没钱打别下种啊?找上门来抢,他算个什么东西,有抜儿没种的孬货!”叶淑敏的声音更加尖锐了一些。
“妈,你说什么呢?又怀了什么野种啊?你消消气,我会送钱去的。”叶莎紧咬着颤抖的嘴唇,把目光狠狠的投向陆枫。
“最好是!”叶淑敏在那头狠狠的摔上了电话,整个审讯室瞬间又恢复了寂静,静得好像每一个人的心跳都能听得清。
“你缺钱冲我要啊,你找我妈干什么,还说我怀孕了?”叶莎瞪着陆枫,她沙哑着声音低吼着。
“你他妈跟老子装什么纯情少女啊,你又不是没怀过,你以为我爱找那个疯女人啊。”他嘲讽的目光斜漂着我。
“陆枫我早告诉过你,就算我上辈子欠你,雅西和林菲她们不欠你,她们没有义务管你这些破事,你到底拿了我妈多少钱?”她瞪着陆枫,眼都不眨一下,我不知道此时此刻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她是真的恨他,还是她怕一眨眼睛涌在眼眶里的泪水就流下来了。
“雅西和林菲?恐怕还得把李媛也加进来吧,莎莎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谁对你真好,谁他妈就是立着牌坊的婊子。你妈能有几个钱你能不清楚么?还有,她到底还是你妈么?我看就是当我身边的狗也比当她女儿强吧……”还没等陆枫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甩到他脸上,叶莎攥着拳头,指甲狠狠的抠进了肉里。
“陆枫,你还是算是男人吧,你在里面呆着好好赎罪吧。”我说完拉起叶莎,说了句“我们走”,然而当我刚转身,脚还没迈出一步的时候我就再也走不动了。
江羽臣和左修仁两个人怔怔的站在半掩的门口外,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们都听到了什么,我瞪着这两个像鬼一样从天而降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如果没问题在这里签字确认就可以了。”看守陆枫的那个警察递过来一个本子,
“您好,这是我们出的证明,拿这个给保险公司理赔应该没问题的。”另一个警察拿着一个档案袋交到江羽臣手上。
江羽臣和左修仁从我身边走过,我甚至可以清楚的闻到弥漫在左修仁身上那种价值不菲的古龙水味和江羽臣身上那种独有的淡淡的杜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