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华对着镜子将一串金珠的项链在自己的颈间比划着,霍振东看着镜子里已经年过半百却依旧风韵不减的母亲。这样的女人就像一朵娇贵的牡丹,需要男人的爱慕和金钱滋养,美丽的东西总是被众星捧月,江月华的身边也从来没有缺过男人,他只是不明白她需要的是肥沃的土壤,又何必在乎园丁是谁。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是特意回来给我过生日还是……?”江月华没有把话说完,她转过脸陶醉得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英气逼人的男人是她最成功的杰作,那张近乎于完美的脸更是自己一手打造。
霍振东看着那条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这一定是江月华为自己两天后的生日宴准备的,“你的生日宴就那么几个人有必要这么隆重么?”江月华从来都是低调行事,她不会出席霍家任何大型的聚会,也不会在媒体面前曝光,甚至在霍锦荣的朋友面前也是极少露面,她每年的生日宴也只是几个家人和一两个最亲密的朋友小聚。
江月华这样的行事风格博得了一些霍家人的认可,一开始霍老爷子还想着带着比自己小二十岁的漂亮太太显摆显摆,可江月华不露面,久而久之就得些金屋藏娇,神秘太太之类的名声,霍老爷子也乐于带着一点神秘色彩让别人窥探,他的一切都大白天下,唯有自己的太太让他本来已经灰暗的老年生活又平添了几分让人神往的遐想,他也是乐在其中。只有他们母子明白其中原委,娇艳的花朵从来都是争奇斗艳,又怎么会怕人观赏呢。
“从前我一直渴望着能有一天手腕着自己的男人和儿子接受众人的祝福,可是他却把我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江月华转过脸继续看着镜子里风华不减的自己,只是这一身耀眼风姿却只能被藏匿在阴暗的角落。
“妈,你现在完全可以实现你心中所想,你现在可是霍锦荣的正牌太太,你还有什么可怕的?”霍振东走上前,双手搭在自己母亲的双肩上,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多么的爱出风头,这么年的隐忍对她来说是怎样的痛苦。
“我当然怕,她知道的我软肋,那永远都是我最痛、最丑陋的伤疤,她把这些伤疤肆无忌惮得揭开来嘲讽,我疼了又疼,她却一遍又一遍得快活着。我不想再听到从那张嘴里说出来的任何的诋毁,我要让她在我的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江月华恨恨的说,一口银牙恨不得都咬碎了来泄愤。
“妈,你就不怕霍老头知道?”霍振东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最后的一丝希望已经破灭,自己的母亲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我让霍氏进攻地产领域,并且站稳脚跟,他是商人,无论什么原因对于利益他是不会拒绝的。”江月华胸有成竹的笑着。
“妈,我们不是要让霍氏在地产业分一杯羹,而是击垮江澜,我们要冒多大的风险您知道么?之前我们从江澜手里抢下来的那块地皮,现在传出消息,那一带要重新规划,并且限制盖商住房,你知道这样一来,我们要面临什么?”
“虽然我的生日宴在这周末举办,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没有礼物,还带了这么坏的消息回来。”镜子里的江月华翻了一个妩媚的白眼,然后放下手中的那条项链。
“妈,你难道……”
“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給霍锦荣么?知道什么叫做靠着大树好乘凉么?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的背后是整个霍氏。”
“妈,你是不是太乐观了点,整个霍氏?霍家有几个支持我们的?”霍振东松开抚在母亲肩头的双手,很多时候他真的弄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想些什么,她的自信又是从何而来。
“霍家的两条大鱼被我们拿住,那些小虾小蟹除了发发牢骚还能把我们怎么样?”江月华一脸的不懈。
“你指的是霍雯雁,妈,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按辈份她可是我的姑姑!”
“你也会说,按辈份,你们又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讲伦理道义的那是婚姻,又没有谁让你真的娶她。”
“你觉得老爷子会让我玩弄他的妹妹?”
“什么叫玩弄?振东你别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和她怎么样,她喜欢你,你只要接着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偶尔的拒绝更是会锦上添花,你只要给她希望就好。”江月华绕过霍振东,把刚刚沏好的茶水倒了两杯,然后端起其中一个杯子呷了一口茶,脸上绽出满意的笑容。她品茶的功夫一流,品人更胜一筹。
“妈,你不觉得我们太残忍了么?无论你有没有给过霍老头爱,可是至少你可以做到陪伴,但是霍雯雁,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她还那么年轻,要想在感情的路上一帆风顺,那前世是要修多大的福分,这一课你不给她上,也会有别的男人让她痛彻心扉,至少你还会心存愧疚、手下留情,别人未必就这么好心了。”江月华端起另一杯茶,“尝尝。”
霍振东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那些恨就算他可以释然自己的母亲也绝对不会放弃的,“祝您生日快乐。”他放下茶杯,转身离开。
“振东。”江月华轻轻唤他,“人都会怀念往事,那些已逝去的更是美好,可是如果你因为这样你就觉得曾经的时光会回来,那个人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那你就太天真了。是让她永远怀念你,还是让她从此恨你入骨,然后放下你重新爱上别人,最后你将变成她最不屑一顾的那个人,你自己选。”
霍振东冷笑一声,“她已经爱上别人了。”
“但在她心中,没人可以超越你,如果他不死,或许我已经离开他了,可是他死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江月华端起茶杯将一杯滚烫的茶水尽数倒进嘴里,滚烫的液体穿肠过肚,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仿佛这些年饮下的所有苦水。
霍振东轻轻闭上眼睛,他又怎么不知道,从离开她的那一刻他就再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