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席尘的房间门口和芭比海誓山盟的时候,在我脚底下,下一层同一个位置的房间。
雅西混混沌沌的找到了卡片上的房间号码,她刷开房门,扶着昏昏欲裂的头,又一阵夹杂着酒精味的腥苦涌到喉咙,雅西顺手推开卫生间的门。
眼前的场景让她瞬间石化,凭她见多识广、波澜不惊的修为也无法镇定面对,她的眼前是刚刚从浴室出来,赤裸着全身的一男一女,她是闯到了哪个三级片的拍摄现场么,可是那男人和女人她分明都认得,男的是颜浩,女的是程锦。
三个人六目相对,呆若木鸡。
程锦先开了口,“呦,萧总监啊,不会是想和我们一起吧?”她似笑非笑挑衅得看着雅西。
雅西焦灼的大脑呲啦呲啦的开始恢复,已经黑屏的眸子渐渐又有了光亮,面临挑衅雅西从来都不是息事宁人的性格,她涣散得双眸空空洞洞看着眼前一对污男晦女,像看穿了他们也像什么都看不到,她轻蔑得挑起嘴角,“老娘没那个兴致,我玩剩下的货色,程小姐要是不嫌弃就慢慢享受吧。”说完她潇洒转身走出房间,她没有随手关上门。那毕竟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她萧雅西没那么大方、也没那么贤惠。
雅西扶着过到冰冷的墙壁,跌跌撞撞只想快点逃离现场,她是怎么了,她不是不在乎么,为了显示她的无所谓,她曾经甚至和程锦交杯换盏如闺蜜。可是她终究不是一部电脑,可以输入指令后就按照心意运行,这世间最无法琢磨和控制的就是人的心,她也不例外。
昏暗的走到狭长而静谧,她好像走进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进来的时候还是胸有成竹,迷失其中才知道自己也不过如此,萧雅西,任这三个字再光鲜亮丽,任她把自己武装到让人闻之丧胆。她都只是一介女流,是女人就有女人的弱点,有女人通病,她会嫉妒、会羡慕、会心痛、会流泪,女人会的她一样不差,女人有的她一样不落,要不然家世、学历、长相、身材都普普通通的颜浩怎么会入了她法眼这么久,怎么能大学四年都贴在她身边,而不是让她早早一盆水从楼上浇下去。我以前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出类拔萃、万里挑一的男人,是入不了雅西的法眼的,可就是什么都普通、什么都不出众的颜浩,居然就悄悄得摸准了雅西的七寸。
颜浩曾经不知道有多次在雅西冷冷的白眼和恶毒的嘲讽中,不顾颜面的当众傻傻示爱,更不知道有多少次在雅西生病、难过最脆弱的时候,他像一个木桩一样任她咬、任她打,最后还会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像安抚一个小宠物一样悉心得摸索着她长长的头发。他把雅西虚荣的自尊心捧到了极点,也把她柔软的痛楚呵护到了极致,如果你觉得光凭这些颜浩就能获得雅西的青睐,那你真的是太不了解雅西了。
每到冬天雅西的手脚总是总是彻骨的冰凉,颜浩总是会为她热好一个暖水袋,在她在寒风中往冰凉的双手上呵气的时候,得意得递到她面前。而雅西也总是不管三七二十,如获至宝得一把抢过,两只纤细冰凉的小手死死得抱着那一团热乎乎的暖气,一片温润暖流从手掌一点一点的传递到全身。虽然这个任务现在是南宇的,也成为了雅西的一个习惯,在她私人助理的注意事项里,这一条被明文列进,可就连南宇都是颜浩嘱咐他这样做的。
大姨妈降临时的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party结束后一个宽大的羊绒披肩,每次聚会时精心挑选的餐厅和菜式,每一次酒醉以后她半夜起来的热牛奶……
雅西的每一双新买的高跟鞋,大母脚趾的位置都会被颜浩提前拿白醋软化,然后撑开,直到颜浩离开以后,雅西总是抱怨买不到一双合脚的高跟鞋的时候,才恍然明白颜浩蹲在鞋柜门前是在干嘛。
雅西喜欢的那个澳洲牌子的咖啡奶球,颜浩总是托了各种朋友从澳洲买回,从来也没断过货,直到他离开以后,我们绕遍京城所有进口超市,都一无所获的时候,才知道他每次为什么一听见有人去澳大利亚就那么兴奋。
这些生活的细节,多的数不过来,雅西就这样从一个还算普通的富家女生生得被颜浩宠成了一个西太后,每一次面对因为颜浩离开给我们带来的麻烦,雅西都是不懈得撇撇嘴,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她背过我们眼里那一逝而过带着苦涩的失落。
颜浩让雅西变得离不开他的时候,就那么残忍得像秋日里的一片落叶消失得不见痕迹。颜浩在的时候,雅西从来都不承认自己爱上他,骄傲的萧雅西怎么会爱上那么卑微、那么普通的颜浩。颜浩离开了,以雅西的骄傲的个性,她选择无动于衷、不痛不痒、完全无所谓。后来颜浩回来了,她还是漠然相对,她的脸上从来没有一丝一毫与颜浩有关的伤痛亦或开心。久而久之就连我们也觉得她真的是无所谓,只是摸不清每次酒醉后她歇斯底里的失控。
就像此刻,她终于在过道的尽头找到了安全出口,她推开门,冬日里的逃生楼梯间格外阴冷,不知哪里莫名灌进嗖嗖寒风,冰冷刺骨,再加上深不见底的昏暗,格外瘆人。雅西顾不得这诡异地方,张着嘴使劲干呕起来,她胃里能吐得都叫她吐了个遍,此刻空空的胃还要留下与浓烈的酒精做斗,仿佛最后决斗般放手一搏,雅西只觉得她的胃像是被毛巾紧紧拧住一般,那种空虚的绞痛让她疼得流出眼泪。她伸手抹去脸上瞬间冰冷的泪水,这泪到底为何而流,她萧雅西就那么高贵么,高贵到不肯平庸、高贵到不肯低头、高贵到不肯挽留,颜浩并不是消失得无踪无迹,他有给她发e-mail,颜浩知道她可能不会看,便把每一封邮件都命名为:如果你要我我马上飞到你身边,可她就是不肯看,一下一下勾掉然后删除。她不是坚强么,有本事别哭啊,别为他哭也为了疼痛哭,她不是能忍能抗么无所谓么,可这是怎么了。雅西一把一把狠狠抹掉泪水,嘲讽着歇斯底里笑出声来,笑着又哭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