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闻言,早已按捺不住的孟广义立时起身,上前一步,怒斥穆清澜,义正言辞道,
“你仰仗县主之位,屡屡言行无状,日前国子监内,更公然惩处自己的同窗乃至师长,此等行径,辜负了圣上一片仁爱之心,简直是置礼法与皇室名誉于不顾!”
“不错!你口口声声,为保圣上清名,可你的行径,已然荒唐至极,简直是置我朝规矩法度于虚设!”大理寺少卿亦郑重接口,转身,冲高坐龙椅之上的帝王抱拳,再度跪拜于地,叩首道,
“臣,恳请圣上,严惩刁女,以立我朝规矩!”
“臣等恳请圣上,严惩刁女!”出列的十余位官员紧随其后,同时叩首,重重恳求。
话落,其余朝臣们神色各异,却颇为默契的低头不语,一时间大殿之前,唯有穆清澜一人独立殿中,任清风疾来,霓裳摇曳,挺秀依旧。
眼下形式严峻,皆不利于她,然,她心中无畏,依旧直视帝王,不曾低头服小,唯诺半分。
俯首望着殿中人,见百官皆跪,独一人挺立,帝王面色深沉,尽显心深莫测,唯有不停摩挲龙椅扶手的指尖,略露出了几分他复杂的心绪。
喜来站在一旁瞥见帝王举动,察觉到几分他微妙难言的心思,却无从揣摩。
“你,可有何要说?”最上首的龙颜高深莫测,深邃而凌厉的双眼,扫过群臣身躯,最终,定睛在独立场中风华尽显的少女身上,两两对视,难辨喜怒。
对视之下,穆清澜眼神清明,无畏无惧,一派坦诚,心底却一片冰寒。
先前孟广义与大理寺少卿的开口,虽未言明,却已将她在国子监内的行为同皇帝名誉绑架在一起,隐晦地点出圣上仁爱才封她为县主,而她的举动是不体皇帝苦心,有意置皇帝于两难之地!
这一点,极为攻心,一个不好,恐怕会令圣上对她乃至整个穆家都心生芥蒂,就此失去圣恩。
可偏偏孟广义与大理寺少卿明显早有准备,说话滴水不漏,她一时间也无法从这一点上,开口反驳。
但,当今皇帝也并非痴傻之人,这些官员们的联名上奏,才是让他陷入两难之地的关键。
既要顾忌她穆家一门忠烈之心,又要顾忌军中与民间对他的做法是否会寒心,这等情况之下,这些朝臣们联名上奏之举,圣上心底未必会不介意。
毕竟,先前她安排穆青义殿前请罪一事的前后发展,就曾体会过几分当今皇帝高深难测的手腕心思。
眼下这皇帝既然开口,主动给她机会陈情,她必须好生把握,决不可错失这唯一的机会!
“启禀圣上,臣女也有些话,想要好好问问诸位大人,恳请圣上应允!”双手抱拳,恭声恳请。
上首之人微微沉吟,凌厉的眼神凝视之下,幽深莫测地吐出一字:
“准。”
得圣上应允,穆清澜转身便冲出列十余位官员一笑,点名道,
“敢问吏部给事中大人,令公子肆意妄为,月前公然在帝都纵马,冲撞踩踏百姓三人,致其重伤,事后,更无丝毫悔过,竟为避免那三人状告,将三人捆绑看押至府邸之中,此后,那三人便音信全无,此行为,可算仗父辈之名,置我朝律法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