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甲院乙院监生们议论纷纷之时,穆清澜已经一路平稳淡然地回到了将军府中,命豆蔻让人打开府内库房,轻点一下府内药材钱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安稳如初。
然而其他各府官员们,却在见到自家子嗣的一瞬间,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阖府震动。
御史府,正堂内,脸肿的像猪头似的薛秋华捂着面庞,面目狰狞地望着自家匆匆自朝堂上赶回的御史薛正茂巴巴落泪,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嚷道:“唔亲,唔亲……”
薛正茂望着自家拽着自己衣袖哭个不停的自家女儿,只觉一阵心烦意乱,转身冲正厅内两名打扮风格迥异的妇人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那名打扮端庄大方的妇人并未开口,只面色浮现出几分为难,而另一位站立在一旁衣着鲜艳妆容明媚的妇人却哭花了脸庞,往日含情的眉眼间尽是梨花带雨之态,说起话来却满是怨恨之意:“老爷,咱们华儿,又被将军府那小孽障给打了!”
“又是她?!”薛正茂闻言立时双眼圆瞪,满脸怒容。
上一次穆清澜当街杖刑薛秋华之时,他就已然对将军府心底产生了些许的不满,若非有将军府做依仗,她穆清澜又怎敢如此行事?
偏偏事后穆清澜不止未曾受到半点责罚,反而因穆青义殿前请罪一事让穆清澜得了皇帝赏赐!
这让薛正茂深觉将军府如今恩宠之隆,再加上自家女儿素日行事他也有所耳闻,自觉也有些理亏,便压下了心头不满,没有做出任何举措。
可是谁能想到,这才多久时间,穆清澜居然又将薛秋华给惩治了,这简直是不拿他御史府的面子当回事,踩在脚底下碾着玩!
然而话虽如此,眼下的将军府却并非他能轻易得罪的,于是薛正茂强忍内心愤怒,转过头来一甩袖子冲薛秋华怒道:“谁让你再去招惹穆清澜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回去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么?!”
见薛正茂竟对薛秋华动了火气,先前那位哭的梨花带雨的妇人立时跪在了地上,泣声道:“老爷,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一次可不怪咱们华儿!是那穆清澜目中无人,嚣张霸道,不念情谊,对许多监生们都施以了刑罚……”
闻言薛正茂眉梢一挑,惊诧万分,他着实没想到穆清澜居然会做下如此犯众怒的事情,不由转身扫了眼端坐在主位上的那名妇人沉声问道:“夫人,晴姨娘所言,可是为真?”
“不错……官兵确实是如此说的。”主位上的妇人点了点头,心知今日之事是瞒不住的,就算眼下不说,明日整个帝都也都会传遍。
她索性捋了捋额间发丝,替薛秋华的母亲晴姨娘补充道:“不止如此,据管家打探回来的消息,如今就连这些孩子们的先生宋宣宋大人,都正在刑部接受审讯……”
“岂有此理!本官明日定会写上奏折,呈禀圣上!”听完自家夫人的叙述,薛正茂双眉怒挑,再望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自家女儿与爱妾,心底怒火无法遏制。
他为官数十载,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狂妄、睚眦必报的女人,居然因为点小事,就公然将自己的先生与同窗施以严惩!
见薛正茂如此动怒,御史夫人反而眸光微闪,望了眼跪拜在地上恳求薛正茂为她们出气的妾室、庶女,心底闪过一丝讽刺之意,转过头来端庄大方地缓缓开口道:“事情虽是如此,但老爷也不必如此动怒,小辈们之间的打闹,我们贸然插手,到底是不妥……况且,据我所知,这一次那位将军府小姐动手的借口,就是以当今圣上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