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柒劫唤来宫女将易珩桌上的酒水全部撤掉,又命人去准备了醒酒茶:“宴会刚开始你如果就离开的话,未免有些失礼,一会儿先把醒酒茶喝了,中途的时候你和皇后就先离开吧。”
“好,听你的。”易珩右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左手把玩起腰间的玉佩。
“苏木那我去安排,婚事我会办妥,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颜柒劫想了想继续说道:“太子已经回来了,你若有空去和他谈谈吧,免得他因为这事对你心生怨气。”
“阿池不会的。”易珩很认真的看着颜柒劫说出这话:“阿池从来不会忤逆我的决定,而且这事我已经让薄寒初转达过了。”
“你有分寸便行。”颜柒劫转身走回座位上,又端了杯酒走向苏木。
苏木一直注意着易珩,此时只觉得颜柒劫和易珩之间不像君臣更像朋友,亲密无间的朋友。见颜柒劫朝着自己走过来,猜测怕是为了两国的和亲而来。
颜柒劫走过来用空着的手端过苏木桌上没动过的酒杯,递给站起来的苏木:“苏相怎么不喝,难道是喝不惯我们天昭这的酒?”
幽燃酒淡,天昭酒烈,喝惯了幽燃的酒的苏木怕是喝不下天昭如此烈的酒。
颜柒劫想了想唤来宫女将苏木面前的烈酒换成了果酒。
颜柒劫将果酒推给苏木:“苏相,这杯酒是我颜柒劫敬你的,接风宴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没,颜相既然这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苏木不敢多言。”苏木端着酒却并未喝,看来这天昭的右相还是被左相压制着。
闻言,颜柒劫不动声色地抬眸打量苏木。幽燃传言,左相苏木风度翩翩,俊美无双,为人亦是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今日一看,传言道也不假。
不过苏木最近不是为了自己那表妹苏禾的婚事东奔西跑的吗?怎么有空为染公主的婚事出使天昭?颜柒劫思及此处,眼底不由带了一抹疑惑,却也没开口问。与苏木共饮一杯后,只留下一句明日详谈婚事的话,便端着酒杯回了自己的位上。
宴会举行到一半,易珩便借花清渃身子不适的由头扶着花清渃离开了,随后薄寒初也悄悄的退了场。
易珩一走,下面的官员们都放开了,更有人端着酒敬苏木,苏木一一回应,果酒一杯接一杯的喝,虽没先前的酒烈,但喝多了也觉得不舒服。封宸修在其他官员眼里和颜柒劫一样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而且颜柒劫一直自带冷空气,所以都没人敢朝颜柒劫和封宸修敬酒。
颜柒劫漫不经心的玩着手中的杯子,算着时辰。
花清渃扶着易珩准备回寝殿,易珩却摆了摆手:“渃儿你先回宫休息吧,我去昭觉殿看看。”
“小池回来了?”花清渃的脚步微顿,侧目看着身边的易珩。
“听山鬼大哥说的,好像是回来了。”
“嗯,那我把你送到昭觉殿我就回宫,你这样子我担心。”
“好。”
花清渃扶着易珩到了东宫,见宫内灯火通明,心下了然,学艺的太子回来了,这天昭的皇宫又该热闹起来了。
易珩目送花清渃回宫,又挥手让伺候着人全部退下,这才抬脚走进昭觉殿。
山鬼刚好禀报完事,准备离开,出来就碰上了进来的易珩,连忙上前行礼:“皇上是来找太子的吗?太子尚在书房。”
易珩扶住欲跪下的山鬼:“山鬼大哥,我说过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别叫我皇上。”
“皇上,万万不可,国礼不可废,山鬼只是一介武夫,担当不起皇上这一声大哥。”
易珩低声说了句:“……油盐不进。”
“皇上,要不要属下带您去书房?”山鬼没听清易珩在说什么,但也没打算问。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
“是。”
易珩慢慢地朝着书房走去,路上凉风习习,入秋的晚风不免带了寒意,易珩原本微醉,但吹了这一会儿风,倒觉得清醒了几分。
易池坐在案后,翻看着山鬼刚送过来的资料,是幽燃染公主的。
幽燃染公主,夜子染,皇帝夜辞唯一的女儿,太子夜无尘的嫡亲妹妹,幽燃皇室共认的掌上明珠。因皇后槿卿怀夜子染时遭人暗算,导致早产,故而夜子染自小体弱多病,夜辞遍寻名医为其调养身子。为此夜辞专门在宫外寻了一处四季如春的地方,为夜子染建造了染宫,自小养在染宫中,只有每年生辰时会离开染宫,回皇宫……
易珩走到书房外并未立即进去,而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酒味淡了,才敲响了房门。
易池抬眼望着门,这大晚上的谁来找我?:“谁?”
“我。”易珩略显低沉的声音传入房内,就听到房间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怎么了?”
“没,哥你进来吧。”易池刚藏好山鬼送过来的东西,抬头就看见易珩站在自己的面前,不是,这速度有怎么快吗?易池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易珩,满脸的诧异:“哥,你刚进来?”易池伸手指了指门。
易珩收回看着桌案的目光,这收的是啥,咋怎么快,我只看见了一个云纹,应该是一个盒子吧:“嗯,我刚进来,怎么?”易珩一脸茫然的看向易池。
易池被易珩的目光看的一愣,反应过来后直摇头:“没,没怎么,对了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易池注意着易珩的表情,不确定易珩有没有看到自己刚才收起来的东西,虽然收的快,但完全没料到易珩进来的也快。
“哦,明天柒劫要和苏木谈你的婚事。”
“嗯,这事你安排就好了,我都听你的。”
易珩有些无奈的看着易池:“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娶夜子染吗?”
“你是我哥,怎么可能害我?你既然让我娶,我娶便是了。”易池不在意的笑了笑,嘴角挂着的笑有些苦涩,只是要将对小师弟的那份感情藏起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