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暗流涌动
话说这一边,王淼知道他二人在长安并无去处之后,看着红衣女子楚楚凄惨的表情,实在无奈,再三考虑下阴俏菇那里是不能去的,这事和日立门有关,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得将他二人带到晚上后山他练功藏剑之处,恰好那处也有一个隐蔽之地,可以用来藏人。
这一路行来公孙雅却是越发睁大了眼睛,觉得疑惑和惊讶,若非眼前之人是救命恩人,她早一剑刺了过去。原来王淼带他们来的地方,正是他们原来遇袭之处,在她的心里回到这里无疑是羊入虎口。然而真正到了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空空荡荡,连那夜虎受伤所躺之处也已经人去楼空,根本没有危险。
轻轻将红衣女子放下,王淼抱着那血人,经过那剑痕遍布的大石头,到了不远处的一处矮崖下,一闪就消失了。公孙雅心里一急,不顾脚上的伤势,一咬牙赶忙跟上,原来在这矮崖边上有一片状巨石,看样子应该就是日久天长经过风吹雨淋下从山崖上滑落下来的。巨石斜靠在矮崖上,远处一看,巨石和山崖犹如一体,再加上草丛茂盛,外人根本无法发现在这巨石之后还别有空间。这里干干净净,斜靠的巨石既当了屋顶又当了墙壁,正好留出一人躺卧的空间,至此公孙雅忐忑的心才放了下来,一头就扑向了公孙枫。
“哥,你醒醒,你快醒醒。呜呜~”女孩的坚强再也把持不住,呜呜的哭起来。王淼摸了摸男子脉搏,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只觉得都异常虚弱,赶紧提醒她给他哥哥治伤要紧。
“对,对,对”女子有点语无伦次:“治伤要紧,治伤要紧……”
王淼算是听出来了,这红衣女子根本六神无主了。这时候那男子悠悠转醒:“雅……包袱……药……”断断续续的说。王淼听得清楚,却见二人并无包袱。却见那红衣女子突然撒腿就跑,悉悉嗦嗦中越跑越远,不一会儿的,悉悉嗦嗦又跑了回来,令王淼吃惊的是她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包袱。
红衣女子将包袱打开,一股脑的都倒在了地上,她颤微微地打开出一个瓷瓶,都在了男子的伤口处,随着药粉的洒入,那地上的男子闷哼了一声。许久,浑身是血的男子终于沉沉睡去,王淼起身:“姑娘,你兄长受伤太重,应该请大夫诊治。”
“是,是”女子说着就往外跑,王淼顿时无语。马上那女子又跑了回来,一脸歉意低头支支吾吾道:“劳烦,劳烦……恩公……”
“别别别什么恩公了,我知道了,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好人做到底,再给你们请一位大夫来吧,哎!姑娘,你好生照顾你兄长,此处偏僻莫要弄出大的声响,应该无人知晓的,姑娘只管放心待在这儿。”王淼终于出了石头夹缝,长长舒了口气。
宵禁的长安城城西一片黑暗,城西万章府却是在这漆黑中的一处光明,此刻它灯火辉煌,大厅中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中间载歌载舞热闹非凡。大厅最上首挂着一副字“十方豪杰聚日立万家门”,下方主位一榻上斜靠着一中年男子,左手边一美貌侍女捶背,脚边另一位年轻侍女跪坐揉着他的小腿,男子右手端着铜爵,正大声招呼着众人。此人正是万章,他虽步入中年却不失俊朗的外表,保养好好的光洁白皙的脸庞加上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更显得他英气不凡,可惜的是他纸醉金迷生活下的迷离的眼神和他那隆起的肚子略显得美中不足。就在这时候突一个下人急匆匆跑到他旁边,附耳说了几句,顿时惹得他勃然大怒,一只肉掌将面前的几案轰然拍裂在地,酒菜洒了一地,众皆肃然,那些乐师舞女纷纷倒退而出,一下子大厅中充满肃杀之气。
而后四个担架抬了进来,正是徐管家四人。四人正要忍痛起身拜见,却见万章噔噔噔的从上首位跑了下来,边跑边痛呼:“我的四位好兄弟啊,是谁将你们打成这样,我定将他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气!”
“大哥,我等办事不力,请大哥处罚!”徐管家说道,四人都费力坐起身低头抱拳,而后又将事情一一道明,自然添油加醋了些许,最后徐管家又将来玉牌拿了出来,另外那受伤的三人也面俱惭愧之色。
“兄弟,都是大哥的不是啊,为了一女子让众位兄弟如此受苦,大哥心中实在有愧!”说着就掩面流出眼泪来,屋内众人不敢打断,只听他擦了擦脸继续道:“这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一下就伤了我四位兄弟,此仇不共戴天!众位兄弟听着,以后见到那对卖艺兄妹,格杀勿论!”
“是!”众人同声应道。
“大哥!(大哥)!是我等惭愧啊!(我等办事不利啊!)”几人声泪俱下。
“叶先生,你看此事如何相处?”万章转身对一位因为长着山羊胡子瘦削的儒衫男子说道。
儒衫男子习惯的摸着他的胡须道:“主公,此事易与,一则将此玉牌画影追查出处,二则让手下兄弟们密切关注各大大夫出诊情况,三则若有人在药铺买疗伤药马上隐秘跟踪。”
“好,叶先生果然思虑缜密,就依叶先生之计。另外乙风(总管)、夜虎、叁豹、黑狼你四人各去账房领100贯钱,好好回去养伤吧,各位受伤的兄弟们也去账房各领十贯!”万章大手一挥。
“是,(多谢)大哥……”随后众人在万章的挥手下俱都退了出去。
王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大夫,王大夫他几乎就是王家的“御用大夫”,每逢王家有人生病,几乎总是邀请他,而跑腿之人也总是王淼,因此王淼轻车熟路的就到了他家。这王大夫其实也也是王淼之父王曼的隔了好几代的本家,医术精湛,医德良好,收费低廉,因此深受长安中下层老百姓的欢迎,大家都热情地称他王神医。
一来二去和神医混地太熟悉了,无奈之下的王淼做足了功夫,蒙脸还故意咬了一根树枝想让别人认不出也听不出来他的声音。这是和日立门又关系,万事都要小心,王淼只好半夜叨扰,扮做一个强人,一剑就搁在大夫脖子上把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终于在威逼利诱下,让那颇受人尊敬的老头跟他出去了一趟。保密工作还是要做的,蒙上他的眼睛,夹着他一路飞檐走壁,见过那对兄妹后,王大夫颇为耐人寻味地留下了一张药方,王淼又亲自将他送了回去。
也就在这一夜,长安一个秘密的场所,乐陵侯史高,中书令弘恭,仆射石显,孝伯侯许章,小人物郑朋正在秘密商议。
“哈哈哈,中书令这一手那萧望之的休假要换地方了,哈哈哈,妙妙妙啊!”宦官石显尖锐的笑声响起极为刺耳。
“谒者召致廷尉,呵呵,这词儿仆也是听乐陵侯说的,先将那厮下了狱再说。”弘恭谦虚道。
“那个萧木头实在愚不可及,可恶啊。先帝啊先帝,老臣有愧啊,您早就说过,乱我家者,儒生也,是老臣没当回事啊。这萧木头老是背着我们怂恿陛下改制,要独尊儒术,陛下年轻不懂其中厉害被蒙蔽了圣听。哼,还说中书令不能给你们这些宦官做,”史高恨恨道“现在有了这么多罪状,加上郑朋的指认,老夫终于不付先帝所托了,不信扳不倒那个萧望之!”
深秋是成熟的季节,金黄的银杏树完美地展示着它的成熟和韵味,满地的金黄落叶美到了极致,这一眼望不到边的银杏园更体现了主人家的尊贵无比。未央宫,大汉朝的权力中枢,皇后王政君正一脸平静地坐在廊亭里,出神的望着这一切。她就这么一直这么坐着坐着,看着那天上的扫把星远去,又看着日头逐渐变红落下山去,再开始欣赏起皎洁的月亮。天下起蒙蒙雨,他感觉到一丝凉意,坐累了,一伸手,两位宫女就扶着她起来向寝宫走去。
“娘娘,您心地这么善良,从不和他们计较些什么,可她们,娘娘啊,她们欺人太甚了。傅昭仪今天竟然还说,”右手边的贴身宫女小娥嘟着嘴说。
“好啦,让她们说去,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管住自己的嘴巴就好了。”皇后轻轻地打断了小昭的话。
“不行啊,娘娘,你不知道他们今天说的话有多难听!她们说您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自己什么都不做,傻傻的就像那个一样,什么都靠运气得来的……”
“什么话都传,自个儿掌嘴!”
“是”,“啪~啪~啪”耳光声响起,轻轻的慢慢的。
“娘娘,傅昭仪,冯昭仪她们也太过分了,陛下无端为她们设立了昭仪了,几乎和娘娘您已经平起平坐了,还这样天天这一出那一出的挤兑您,上天有眼,迟早收了她们!”另一侍女也忿忿不平。
“你们啊~哎~”说着皇后收回了放在她们身上的手,自己独自往走了。后面的一众人赶紧跟上,瞒童,一个小太监,坠在最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也紧紧跟了上去,他知道皇后娘娘可不简单,通过他早就和天子身边的红人石显搭上了线,这事打死他,他也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