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萨琉拉在德立卡牺牲的事到现在已经有三四个月了,罗克这才想起人家对他的嘱咐,“我得过去看看他妈妈。”他说着,又离开了210军事学院。
在破旧的待改造楼房内,塞亚听着班索说的一句又一句令人撕心裂肺的话,琴.莎莲在16年前创下的英雄事迹,为了让德立卡的民众逃生而牺牲了自己――尽管这事他早就晓得,但心里的痛苦使得这个中年人不禁潸然泪下。
“对不起,我……”塞亚转过头偷偷地道,用手捂住自己被润湿的脸颊,班索在一旁也开始动容了。
“对不起,先生,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要感谢您妻子对我的帮助。”班索表明心意道,“但这十多年我一直在东部城市工作,没能探寻到您和您儿子的踪迹。我希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真的。”
这个五十多岁的老指导员,也会有这么说话的时候啊。不过,塞亚也表明了态度:“你真想为我做什么,就好好的做你的本职工作吧……还有,您是罗克的指导员?”
“是的。”
塞亚回过身,仔细看着班索身上的装甲,发现有很多诡异的地方,久之,他缓缓地道:“你不是洛帝伊人,也不是宾格斯卡卫的军士,但你离开自己的组织很久了。”
这让班索不由得心头一颤,这个人怎么对他的身份有所了解,难道说……
“请好好栽培罗克,老哥。”
接下来这话倒是让班索放松了下来,看来,塞亚对他并没有任何敌意。
不过,人家是怎么知道他的一些身份的,实在另人疑惑不解。
塞亚准备走了,他收拾东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班索,转身离开了。
班索看着照片的内容,似乎有些惊讶,“你、你不是她的……”
话还没说完,塞亚早就不见了踪影。班索摇摇头,他收起照片,轻碰自己身上的装甲,在手背,护肩,腿甲处的部分,有几个类似某种符号的标记。
罗克通过学员登记信息,很快找到了西萨琉拉的家,在星泛慕的边境处,一条可以住人的低级巷道。
在一块较为潮湿的区域,那里简单搭建了一座低矮的铁皮房,用于祭奠刚死去的人用。罗克小心翼翼地进去,见到了一个中年女性盘坐在里面。
“您是西萨琉拉的母亲吗?”罗克看着中年女性脸部的一些特征,看着很像西萨琉拉,不由得询问道。
女人反应过来,看着罗克穿着黑衫军裤,一脸黝黑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个士兵,站起身很有礼貌地道:“我是。你是他的……”
“我是他的战友,210军事学院见习士兵(目前都这么自称)。”
罗克赶紧挺直了腰板,行出对待战友家属的礼仪。西母望着这个有模有样的小伙子,不禁堕泪道:“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我儿子知道你来拜访他,在天上一定会很高兴的。”
罗克看着西萨琉拉的祭奠方式,人家生前的照片被贴在屋子中间的石碑上,按星泛慕的风俗,再过一段时间,死者家属就要带着灵碑和骨灰去外面的墓地区买下一块安葬区进行安葬。
但是,西萨琉拉的遗体,早就被隆米尔的战炮轰成灰烬了,如同被风吹逝的沙粒一般,一个洛帝伊战士的生命,早已随着风埋葬在在德立卡的黄土底下了。
祭奠仪式缺少了关键的东西,西母比其他死者家属的心情更低落。罗克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悲伤。
不过说实话,西萨琉拉的家并不是很富裕,在这个用来祭奠死人用的铁皮房,竟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礼品。
“您没有收到政府给的烈士补贴吗?”罗克扶着西母颤抖的身体,问道。
西母穿着一身中世纪的修女裙饰,这衣服看起来也有点破旧了,她差点将头埋进罗克胸前,难受道:“好孩子,我已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了,还要政府的钱做什么。只是西萨琉拉不在了,我的心口疼得更厉害了。”
罗克才明白西母是个被疾病和穷困折磨的可怜人,真是令人唏嘘,先不说没有烈士补贴,恐怕连普通贫民津贴(按道理这种情况,洛帝伊都要发放一定补贴给这些在贫困区居住的民众)都没有。政府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这两次战争资金紧缺吗?
罗克握紧双拳,他决定要出点力,为这个可怜的母亲做点事,“西萨琉拉是为我而死的,我一定要还这份人情。”他暗暗下决心道。
“孩子,把这个拿着。”
西母将西萨琉拉生前用的晶能芯片放到罗克手里,意味深长地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穿着装甲是为了保护像我们这样的人,而不是纯粹为了好看,这是西萨琉拉生前用过的,你也知道,替我保存好它吧。”
罗克将芯片收到口袋,挽着西母的手道:“谢谢您,我会经常过来看您的。”
说罢,罗克深深地向这位母亲行军礼,告辞走出了铁皮房。
这趟行程让罗克对装甲的意义有点不同的理解了,“我穿这套铁皮衣服真的合理吗,我穿着它是为了保护人民,保护人民之后呢?”他开始胡思乱想道。
再一次回到军校,罗克才发现自己走过点了,一没向指导员请假,二没有完成今天的训练指标。罗克想着,要被班索好好罚一顿了……
班索也正在军事演习区等着他呢。罗克向兔子一样跑了过去,站直,主动认错道:“对不起,指导员,我犯错了,向您抱歉。”
在军校待久了,罗克将军人的素质和责任感体现了出来。班索望着这个年轻人,面无表情,心里有很多说不出来。
“指导员?”
从未见过班索那么忧郁的样子,罗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心里又在胡思乱想:“指导员难道看上某某中年性感妇女,在这做单相思。”
“……罗克。”
“是,指导员!”罗克不再胡思乱想了,头抬了起来。
班索苍老的双瞳看着这个身世不凡的孩子,看着洛帝伊的未来,同时,他也在心中看着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一切。
“罗克,这个世间有许许多多眼前发生的事,你能看出其中的微妙关系吗?”
“什么玩意?”罗克对着突然一问感到疑惑,指导员还不会真“失恋”了吧。
班索抬头,望着辽阔的天空,云与云的中间半隐匿着光芒,“罗克,等有一天,我要将一件你难以接受的事情告诉你,你会责怪我吗?”
指导员今天真的有点奇怪诶。罗克偷偷笑了笑,没有将班索这话当真,道:“您是我的指导员,我在军校的第一任老师,我不会怪你的。”
军事演习区下面的台阶,一个白发老牧师在那里观望着――他就是同样知晓罗克身世的极。看着没法走出16年前阴影的班索,极叹了一口气,他是很希望这个老朋友能看开一点的,尽管在德立卡第一次战役后,他和班索,还有那个叫里斯安奇.斯坦的,都失去了各自的一切。
“给你这个。”
班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残破的晶能芯片,递给罗克。罗克更疑惑了,怎么又有一张晶能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