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天特意从几个知情的同学那里打听了关于文雅之死的一些消息。据说,文雅死后,有个外校的社会青年主动出来承认车是他从修车厂里偷开出来的,撞死文雅后,这个社会青年主动投案自首。而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文雅家里方面竟然接受了对方的补偿款,草草撤销了诉讼。张天知道这些消息后,心里那层隐隐约约的薄纱揭露出来,文雅的死,应该同徐阳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张天经历了这两天的诡异种种,此时稍微得知了来龙去脉,算是心安了些。下午没课,张天答应了老歪、牛峰的要求,三人以及同班两个女生,一起去世纪公园里玩过山车。
张天吃完午饭,一个人回寝室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失魂落魄的张天在下楼时,还险些将一个正要上楼的男生撞下楼,张天一个趔趄,连忙回身向男生道歉,但那男生像是很匆忙,急急的上楼了。
下午在世纪公园,那原本答应老歪的两个女孩子爽约,结果是三个大老爷们在世纪公园转悠了半天,牛峰摇头晃脑的找着条椅子一屁股坐下:“老歪,你这丫丫嘴,怎么跟人家说的,看看,一个都没来。”
老歪本就一肚子火,嚎了起来:“你吵吵屁啊,约她们,明明是咱们两个一起去的,别都赖在我头上。”
“有劲吗?”张天拉开要干架的两个朋友:“为了两个异类,你们就要同类厮杀了啊!”
老歪跟牛峰又嘟嘟囔囔了半天,张天无趣的坐在两人中间,三个人就这么看着人来人往的公园发呆,张天的目光落在一高一低的海盗船上,原来张天很爱坐海盗船,觉得刺激好玩,但现在却一点兴趣没有。这个角度看海盗船就像是一只绿色的大香蕉,中间坐满了人,海盗船慢慢停了下来,张天的目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面貌,温婉甜美,那脸,那笑容……文雅!
张天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他看着文雅从海盗船里走出来,连忙拉住身旁两个朋友想让他们一起看看,老歪跟牛峰也转过了视线,张天指给他们看,但张天的目光回转,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笼罩在了自己头顶上,天啊,那是一艘海盗船,正撞向自己。
张天看到一脸肃穆的文雅站在海盗船顶端,平静的望着自己,然后就失去了一切感知。
当张天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身旁的牛峰正在瞌睡。张天没有叫牛峰,而是悄悄一个人下了床,外面天色渐黑,张天努力回忆,想起了昏迷前一刻,自己面对着一艘巨大的海盗船,而站在海盗船顶端的那个人……文雅。
张天想到这里,不自觉将整个病房看了一遍,只有自己跟牛峰,没有其他病人。张天去上了个厕所,重新躺回了病床,此时,牛峰已经头压着床单,微微打起鼾声。
张天却没有一点睡意,可能是昏迷的时间不短了,他静静的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张天听到了一个声音,像是呼吸声,而且这个呼吸声好近,就像是贴在耳边轻微的呼吸。张天眉头皱起,他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而是继续听,那个呼吸声在慢慢移动,从自己耳边,鼻尖,一直移动自己嘴边,张天感觉嘴唇冷的无法闭合,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冲入的灯光,但只有灯光,并没有任何的人。连方才趴在床边睡觉的牛峰也不见了。
“牛峰?”
无人回应,张天下了床,病房没有,厕所没有,牛峰出去了?张天从厕所出来,一抬头,正看见相邻病床的墙壁上,有一个黑幽幽的洞。张天走了过去,这个小洞同样洞口不大,张天将眼睛缓缓贴了过去,视线瞬间变小,凝聚。
张天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应该是个男人。男人站在小洞的另一面,然后洞那面的门打开了,张天惊讶的险些叫出声,从门外走进去的赫然是文雅。文雅脸色苍白,一点血色没有,她的目光像钩子一样勾住男子,男子看到了文雅,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对不起,我不是人……但这一切都是她指使我做的,我是被他逼的。你去找他,去找他,放过我吧……”
文雅脸色不见任何的波动,冷冷的道:“他是谁?”
“徐阳,是徐阳教唆我开车撞你的。当时我只是想撞伤你,但谁知道一着急,踩错了油门。”
“你转过头来。”
男子听了文雅的话,头转向张天一边。张天看到了他,张天认出了正是下午出寝室楼时险些将其撞下楼的那个人,怎么会是他?
文雅冰冷如石的脸上突然掠出一抹残酷的笑意:“徐阳跑不掉,你同样也得死!”
“不,不,放过我,放过我!”
张天听到男子一味的告饶,突然视线里一片浑浊的红色,流动的红色伴随着血腥气味冲进了小洞,待红色液体流下,小洞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只眼睛,漆黑带着无尽死气的眼球透过短暂的洞缝像是要将张天瞬间冻结。张天倒吸一口冷气,逃离了那个黑色小洞。
“张天,你干吗呢?”身后传来了牛峰的话声,张天回头,看见牛峰提着一个水壶,原来他是出去打水了,张天摇摇头,筋疲力尽。
牛峰将水壶放好,对张天嘀咕说:“旁边病房里的那个人真惨啊,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全身上下都是血,像是把血都流干了一样,你是没看到,吓死我了!”
“旁边病房?”张天顿一下,冲出了房间。张天推开了旁边病房门,他看见了一身鲜血的人,就是方才自己看到的,亲口承认开车撞向文雅的男子。他全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伤口,张天看到无数的血水从他身体各个地方涌出,像是无数的血喷泉。
“这怎么搞的,他不只是昏迷没醒吗?怎么突然流这么多血?”刚来的医生脸色铁青,护士忙道:“我也不知道,我刚进来他就这样了。好像,好像是他全身的血管都爆裂了,血水就是止不住!”
张天忘记了自己如何回到了病房,只是不多会儿,牛峰回来跟自己说,那人已经死了,流血过多而死。
张天一个恍惚,自己竟又像回到了几天前,学校门口,躺在马路中间的文雅,一身血污,血水流满了张天整个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