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意识到自己仿佛搞了一些不妥的事情，低着头跟在那公子哥身后。
“哎呀。”李丹青一声怪叫，揉了揉脑袋。
原来是那公子哥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冲李丹青笑道：“小兄弟一片赤子之心倒也颇为可爱，哈哈。咱们去吃个痛快，正巧我也是在那宴会上放不开。”
李丹青心道：可爱吗？我寻思我回去定要被大哥骂死。
他答道：“李丹青多谢司公子。”
“李丹青么？好名字，好名字。昔日文山公有诗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心’”他感慨道。
李丹青嘴角有些抽搐，却也附和道：“对，对，司公子说的是。”
“哈哈哈哈哈，我司云扬闲暇时便喜钻研些许前人诗词。”司云扬大笑道。
“是是是，司公子诗才横溢，若是入场考试，定是状元之才。”李丹青恭维道。
两人就这么一吹一捧的聊着，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二人行至一别苑。
司云扬安排下人将酒菜只管呈上来，便招呼李丹青坐下。
“李小兄弟，此处只有我们二人，放开了吃，你们雷提督扰不了你。”司云扬打趣道。
李丹青亦笑道：“哈哈，那我可不客气了。”
“尽管敞开了吃。”司云扬笑道。
李丹青只觉得以前吃的所谓美食尽皆是粪土，如何比得过眼前玉盘上的种种珍馐。
二人大快朵颐着，却被远处突然飘来的琴音所打断。
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李丹青听得有些痴了，连手中美食也不曾顾的，任由它掉在地上。
司云扬笑了笑，道：“李小兄弟也懂琴？”
李丹青道：“略知一二。”
“哈哈，那便好好听听吧。”司云扬道。
李丹青闭上双眼，聆听这天籁之音。
他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天混沌的天地，黑暗中，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它在问。
“何所闻而来？何所闻而去？”
神秘的声音随着琴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道道玄奥的音符在李丹青身旁环绕。
李丹青双目茫然，身子随着这玄奥的音符一同飘荡在这混沌之中。
良久，他睁开了双眼，答道：“无所闻而来，有所闻而去。”
“砰！”
音速乍然破碎，化作一只只小小的萤火虫散落在混沌中。
琴音突变，如果是刚才的琴音是平静，那么此刻的琴音便是迷茫。
一种李丹青听得出来的迷茫。
神秘，深邃的声音又自远方飘来，“何为无，何为有？”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李丹青答道。
“铮！”
琴音再变，似战场征伐，一股肃杀之意将这混沌笼罩。
“此老子之‘有’，‘无’非汝所悟也。”
“我自己所悟么？”李丹青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但我想你也不知道，否则也不会问我。”李丹青道。
“呜。”
琴音又变，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我从未想过‘有’与‘无’的问题，也许它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我想我会去探寻它的奥秘，这比它的奥秘更加有趣。”
琴音戛然而止，李丹青也从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中醒来。
“醒了？”司云扬打着哈欠道。
“对不起，失态了……”李丹青道。
他猛地抬头，却发现此刻早已金乌西去，月上眉梢。
“原来我已经听了这么久的琴吗？看来我之前是陷入了所谓‘烂柯人’之境了。”
“醒了就回去找你们提督吧，他们已走多时了。”司云扬道，同时示意一旁侍女为他带路。
“给司公子添麻烦了。”李丹青起身抱拳道，跟着侍女走出别苑。
……
六扇门驻地，李丹青有些不安地站在门口。
“还知道回来呀？”刘幽然从身后走来，阴测测地道。也不管李丹青，径自走了进去。
“呸。”
对着刘幽然的背影小声啐了一口，李丹青也轻轻踱（音同夺）进院子。
他站在雷全房间门口，正欲敲门却又有几分害怕，伸出的手在半空止住。
“进来。”屋内传来雷全平静的声音。
李丹青哭丧着脸推开门走进去，不待雷全开口便抢先假哭道：“提督大人，我，我给咱六扇门丢人了。”
一边哭，一边还时不时地擦拭着自己的泪眼。
“哼！你还知道丢脸呀？还知道让人看了笑话呀？”雷全阴沉着脸。
“行了，行了，这演技连你自己都骗不过。”雷全打断了李丹青的表演。
李丹青将头低下，等待雷全接下来的“教诲”。
雷全长叹一口气，“不过也不算太坏，你小子把司家家主给逗乐了。他老人家一开心，晋公交代给我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有司家相助，在扬州城，这青龙神玉跑不了。”
李丹青双眼一亮，抬起头来，兴奋道：“大人，那我算不算有功劳？”
雷全眉毛一挑，喝道：“滚。”
李丹青嘻嘻一笑，“大人，我滚了。”
“快滚快滚。”雷全向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对于这个跳脱，直率并且能力不弱的年轻人他还是颇为欣赏的。
……
苏落怡屋内。
李丹青面上无表情，默默倾听着大哥的谆谆教导。
见李丹青一副任君宰割模样，苏落怡不由得一声长叹，无奈道：“阿青，你且回去休息吧。”
“好嘞。”李丹青满脸笑意遮拦不住，正待离去，却又被苏落怡喊住。
“等等，阿青，你的功力似乎与昨日相比有不少进步？”他疑惑道。
“哈哈。”李丹青爽朗一笑。
“这是我今日在司府中突破的，机缘巧合罢。”李丹青道。
“也好，如今神玉现世迫在眉睫，你能增长一分功力，我们便多一分希望。”苏落怡道。
“哼，若再次遇见那妖女，我有把握……”李丹青愤愤道。
“有把握什么？”苏落怡莞尔。
“有把握输得不会太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