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常兴已在门外等候顿时,见到辰浅璃的马车,赶紧上前迎接:“王爷,您可回来了,倾王已在府内等候多时了。”
辰浅璃不确定的看了看常兴,包括辰言都以为是听错了。常兴坚定的点了点头,不意外他们这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倾王辰闵润二十多年来除了皇帝召见,可是从不出倾王府的。为何今日会来自己府上?想来定是有要紧之事:“他等了多久?”
常兴见王爷加快了脚步,他这小身板不似辰言健步如飞,有些跟不上,只能小跑着跟上王爷:“约么着有一个时辰了。”
辰浅璃眉头一皱:“为何不差人禀报?倾王身体有个好歹,你们谁担得起?”言语明显带着怒气,极少见王爷生气的常兴,吓得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倾王……说,说……不让奴才……打扰……王爷行程。”常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嘴唇也微微发抖。才发现王爷已经走远,并不确定是否听完他的解释。他也无力追上去了。
临近偏殿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辰浅璃快步走进殿内,看到辰闵润正用手帕捂嘴咳嗽不止,瘦弱的身子因咳嗽抖动,呼吸困难使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根青筋。
辰浅璃内心紧皱:“辰言,去请太医。”
“不必了”虚弱无力略带沙哑的声音,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辰言。
辰闵润极力压制住咳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这乃是常态,六弟不必担忧,太医署的药物对我,已无任何效果可言,又何必劳烦他们白跑一趟。”
辰言停在原地看了看辰浅璃,不知王爷的是何吩咐。没得到自己王爷的命令,他尚不敢私自做主。
“算了……”简单的两个字,依然能听出辰浅璃声音里参杂着的无奈,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三哥的病魔他也无能为力。
辰浅璃缓缓的,在辰闵润对面落座:“让三哥久等了,三哥若有事,可让方益传话,我可前去倾王府。”低沉的声音里略带一丝责备之意。
辰闵润身后的方益抹着眼泪,微带着哭腔说道:“煜王殿下说的是,我们王爷身子每况愈下,今日与殿下您前后脚入宫,从皇上那得知您将要离开皇城。
不顾病体前来,知您不再府内,非要等王爷您回来,如何却说都不行,也不许人打扰您的行程。殿下您可要好好劝劝我们王爷,身体要紧,万不能这般任性。”
辰闵润淡淡的笑了一声:“你们都认为,如今我已是个废人,这么点路都能要了我的命吗?”这话看似玩笑之话,却有着浓重的自嘲之意。
随后有苦笑着道:“或许,真的已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境地,看来,我是没多少日子了。”
听他这妄自菲薄的话语,方益的哽咽声更甚:“王爷……”安慰的说过千遍万遍,此刻却如鲠在喉无法说出。
辰浅璃并未开口安慰辰闵润,素来身体不如旁人,他的性格亦比常人自卑,并不需要安慰的言辞。
倒了一杯清水递给辰闵润:“三哥只是来为我践行的?”
接过辰浅璃手里的杯子,抿了一口,润润干涩疼痛的嗓子:“皇兄说明日会在宫内,设宴为你践行,可我这身子怕是无法参加,今日身体还算凑合能撑,便想过来看看六弟。”
践行?写倒让辰浅璃有些意外,皇兄并未对他提起此事。以为皇兄会命他秘密出发,没想到却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是要让四方皆知。
辰浅璃轻点了点头,唇角微微上扬:“多谢三哥惦记。”
辰闵润呼吸依旧有些急促,气息却比方才平稳许多:“我这身子无法为皇兄解忧,诸多事才会落在六弟身上,也只能做到这点惦记了。”
辰浅璃乌黑明亮眼眸微微一动,缓缓地道:“最近听闻,神医洛爷在中南城附近的小镇出现过,此次出行,若能找到神医,或许可以治好三哥的病症。”
辰闵润咳了几声,方益赶忙递了几颗苦杏仁给他,据说杏仁有止咳平喘的功效。这是方益无意中听到的。只是这对普通人有些许作用,对辰闵润来说,却是无用之物。
药物对他都不起作用,更别说这功效甚微的杏仁。或许能够起点心里作用。便没阻止方益,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惯。只是把换成了苦杏仁。
接过后放入嘴里一颗,慢慢品味口中的苦涩,浅浅笑道:“六弟不用特意为我寻找,别耽误了正事,冥冥之中,自由天意,若我真的命不该绝,自然有缘遇到神医。”
听闻辰浅璃说,神医洛爷或许可以救辰闵润,方益便一直沉浸在兴奋里。听到自家王爷不止没有任何期待,反而劝说煜王殿下一切随缘。不禁有些着急,又不敢贸然插嘴。
辰浅璃就猜到辰闵润会这么回答,从小到大三哥都如现在这般,所有事情都要自己解决,不愿接受别人相助。
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嗯,三哥放心,我有分寸。”
辰闵润微微低头,深陷的眼窝中眼眸黯淡无光,似是紧盯着案角,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还记得儿时,只有六弟愿意跟我说话,跟我玩耍,时光飞逝,眨眼间我们都已成人,互相间的距离也渐渐远了。”
辰浅璃眸光流动,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辰闵润:“三哥可是在责怪我?”
辰闵润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回道:“自然不是,只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感慨而已。”
见辰浅璃低头不语,继续说道:“此次去中南城,路途遥远,六弟路上要万事小心。”
皇兄如此大的阵仗,为他设宴践行,等于昭告天下,命他前去中南城查访,牵动了谁的的利益,他们又岂会让他安全抵达,路上的凶险他又岂会不知。
既然是皇兄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照做即可。辰浅璃点了点头回道:“三哥放心,有辰言和皇兄的暗卫,没人能够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