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已是申时末,辰浅璃走进书房。一动不动坐在窗边。眼睛直直的得盯着,书案上木匣里的琉璃锦鱼。
自出府回来之后,王爷状态似乎不太对劲。书房的窗子敞开着。辰言站在院子里桂花树下,看着窗前的王爷,他很是担忧。
亦不敢上前询问,王爷早已吩咐,他在书房期间,任何人不得惊扰。那盱衡厉色的表情,辰言更是不曾见过。
晚膳的时辰,辰言轻扣了几下房门,询问王爷可要用膳,屋内依然安静一片,并未理会他。若不是窗口就能见到王爷身影,辰言恐会认为屋内无人。
直到戌时四刻,辰言实在疲惫不堪,王爷依旧纹丝不动,许是身在王府,王爷不会陷入危险,辰言先行回房休息了。
已经坐了两个多时辰,辰浅璃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一轮弯弯的明月挂在夜空中,偶有几朵乌云飘过,遮挡住月亮的光芒,给那原是明亮的空中平添一层朦胧。
犹如他此刻的境遇。初见到琉璃锦鱼,他并未有惊讶之色。是因他脑海里隐约记得这个锦鱼的一切,好似他曾是锦鱼的主人一般明了。
包括琉璃锦鱼遇水变色。变色的过程中,左侧鱼尾处,还刻有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究竟是两个什么字,他脑海里倒是没有印象。字体的模糊程度,实在是看不出来。
抛开这里,若不是不明真相之人,不仔细察看,确实不会发现。或许宝月楼掌柜都未发现。
他完全不能理解,这几个时辰他搜集自他记事以来所有的记忆。仔细的甄别自己是否有某个阶段的记忆空白。
确认自己并未忽略任何时期,他素来记忆惊人,过目不忘。每个阶段的记忆依然清晰可见。
都未发现有关于琉璃锦鱼的半点线索。倘若不是他的记忆,他又为何对这锦鱼如此了解?
从书房出来,辰浅璃回到寝室,将木匣放在榻上的玉枕旁,横卧榻上躺平身子。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天下来,他太累了,太多的事情,他无法理解。
没来由的梦,朦胧的记忆,不知是否属于他的。还有柳寒溪,似曾相识和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都促使他想要理清这一切,然而却又不知从何而理……
思绪已慢慢飘远……
如大雾弥漫一样,周围的一切皆是模糊不清,这是哪里?他不是在自己的寝宫里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好似一天之间,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白天之事已让他头痛不堪,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过,想要努力寻找真相,却又无处发力。
突然眼前不远处,出现一团朦胧的黑影晃动,紧接着是一片红光。他慢慢朝那黑影靠近,虽然眼前还是看不清,但他隐约能够知晓,那团黑影是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影。
一个黑影岿然不动。另一个黑影,他一只手里拿着的,似乎是一个铁钳。夹着一个发着红光的火球。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在火球上比划着。
“溪儿,会喜欢的吧?”
他突然开口说道。
另一个黑人仍然没有动弹,只有声音传来。
“主上亲自所做,夫人定然喜欢。”
他在做什么?他是谁,主上?是皇兄?他所说的溪儿……又是谁?夫人?皇兄的夫人难道不是皇嫂……?好似只有皇兄有这个嗜好,愿意亲自动手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个黑影停了下来,将手中的红球。放在了身边的水缸里。滋滋的声音,冒起一团白白的雾气。待那那人将水里的东西拿出,隐约中透处墨绿色的微光,着实让他震惊。那是他白天带回来的琉璃锦鱼。
琉璃锦鱼是他所造,那自己是从何处得知锦鱼的记忆,如果是在这一幕之后,那他对锦鱼的了解,可谓称得上是亲眼所见。可在这之前。他当真是没有半点关于锦鱼的记忆。
他又是谁?辰浅璃努力的想要走近,眼前的画面好似始终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无论他怎么上前,都无法触及那团黑影。
他想,既然他能看到这个画面。这些定然与他有关。排除了皇兄,难道那个黑影是自己的父皇?
父皇雕刻的锦鱼。那要是送给谁的?母后从未向他提起此事。他的名字也是父王所取。璃字,琉璃,突然豁然开朗,这个解释似乎很是合情合理。
“哎,是我太心急了,溪儿的名字有些模糊”
那个黑影又开口道,语气中尽是遗憾。
“主上,莫要灰心,是有些模糊,但还是隐约能够知晓是寒溪二字。琉璃本身就极难刻字,主上已经很费心了。”
溪儿……寒溪……柳寒溪?
听到这话,联想到柳寒溪,他猛的坐起。惊出一身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息声。惊动了门外的辰言。
辰言赶忙推门入,声音充满焦急。“怎么了,王爷?”
看到清晰的辰言,辰浅望向窗外,此时窗外天已大亮。他赶忙伸手枕头旁摸去。
打开锦盒,拿出琉璃锦鱼。
“辰言,拿碗清水过来,快点。”
辰言将水拿来。把锦鱼丢进水里,立刻拿起看着鱼尾上的两个字,虽然模糊,但确实是寒溪二字的轮廓。
他将锦鱼递给辰言。
“这上面二字你可认识?”
辰言接过细细观察,随后摇摇头。
“王爷,这不是认不认识的问题,这是完全看不清啊。”
是能看到有两个字,只是太模糊了。这也不能乱猜不是。
“行了,你先出去吧。”
“王爷,可有哪里不舒服,这两日王爷精神恍惚。方才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是否需要请御医前来诊治。”
辰言想着王爷应是昨日被芙盈郡主吓到,生病了吧。
“没多大事,做了个噩梦。”
辰言更是惊愕,昨日春梦,今日噩梦,这都不像是他家那个英明睿智的王爷作风啊。难道王爷中邪了?
“别胡思乱想,准备早膳。本王饿了。”
还会饿,应是没有大碍。
“是,王爷,不过现已是午时,应当准备午膳。”
辰浅璃白了他一眼。这辰言怕是皮痒了吧。
“这个很重要吗?”
饿了就要用膳,至于早膳,还是午膳,能填饱肚子就行,怎么说,能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