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今日天空一片晴朗,柳寒溪坐在闺房的窗前,这两日,她未踏出白府半步,实在太过无聊,都快发霉了。
不过,经过与木槿的朝夕相处,加上芊叶的跟踪,柳寒溪对木槿简单的了解一些,似乎真如她所说,没有向白夫人报告她的状况。或许是她太过大惊小怪,木槿只是单纯的照顾她而已。
也不怪柳寒溪多想,自她六岁起,白夫人就教导她各种礼仪,说话要轻声细语,吐气如兰。站立或行走头上要顶着书本,咬着筷子练习优雅的微笑。
纠正坐姿是最令她无法忍受的,因为只要坐着,她就不自觉的东倒西歪。姑母就想了个办法,将她背上绑着两根笔直的木板,让她无法弯腰。
每次被云麟那小屁孩看到,都会捧腹大笑。就连跟着夫子识字学画,也不可拆下来。偶尔白云麒会偷偷带她偷偷溜出去玩,被白夫人发现,就会罚她抄《内训》十遍,睡前还要练习琴艺,过了整整四年这样的生活。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点底子,才能在姑母面前掩饰过去。
每日的耳濡目染,导致她哪怕被父亲接回去的七年,每日与父亲走南闯北,性格纵使再改变,骨子里也有那份气质保存。
柳寒溪低头掰掰手指,算算日子白云麒还有两日才能回来,她想出门给云麒表哥准备件礼物。从大门外出,不出一刻姑母肯定知道。
要如何不动声色的出门呢。柳寒溪若有所思的起身,走出房门,木槿见状想要跟上去,在她身后喊道:“小姐要去哪里?”
柳寒溪闻言皱紧眉头,她不能让木槿跟着她,回头朝芊叶使了个颜色说道:“我不去哪里,就在白府走走,你们不用跟着我。”话音刚落,转身快速的离开。
木槿刚想追上去,手臂就被芊叶拉住,危言耸听的劝说着:“木槿,咱们别跟着了,小姐这两日闷坏了,心情不好,不让跟随,我尚不敢违背,若你执意跟着,小姐发起火来很恐怖。咱们安心等着,小姐自已有分寸的。”
木槿无奈,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她不了解小姐的脾气,既然芊叶都这么说了,也不敢贸然跟着。
白府西院墙外,柳寒溪一身素衣,刚从墙上跳下来,站稳身子拍打衣衫上的灰尘,终于出府了。正满脸得意的笑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大树旁,站着一个玄青色锦袍的少年,那少年此时正目不转睛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柳寒溪心想,应是方才她跳下院墙的那幕,吓到他了吧。尴尬的对那少年笑了笑:“实在抱歉,不是有意要吓你,我是没注意到你在这。”
那少年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又指了指右侧路口。还没等柳寒溪反应过来,他是何意。
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几个人影朝这边看了一眼,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便离开了。听到脚步越来越远。那少年才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打量了一眼柳寒溪,见她衣着朴素,方才又看她从白府翻墙出来,应该是白府的婢女。开口问道:“你是白府的婢女?难道白府人对你不好,为何要翻墙逃跑?婢女出逃被抓到,可是要乱棍打死的。”
柳寒溪一怔,看了眼自己的衣衫,才明白过来,这身粗布素衣是她潜入浣衣院里,在鹿角杆上拿的。难怪会被误认成出逃的婢女。
柳寒溪故作可怜的样子答道:“白府老爷与夫人都待我很好,只是他们打算我让给二少爷做偏房。整个皇城都知道二少爷名声不好,游手好闲,不物正业,脾气还暴躁不堪,我当然不愿意。”
越说越激动,身子有点些抽泣,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继续说道:“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逃出来,公子千万别把我送回去,不然我就只有一死了。”好不容易跑出来,可不能这样被送回去,只能牺牲云麟,博取同情。谁叫他不留个好名声呢。
那少年越听越气愤,一甩衣袖,义愤填膺的说道:“这白大人太过份了,身为礼部尚书教子无方,居然做出这等强人所难之事,跟我走,我找人给你主持公道。”
这点小事他襄王辰景霖,还是能够解决的,只不过他现在自身难保,没办法现身处理。还是带她去煜王府找六哥,绝不能让这等事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柳寒溪一听,事情偏离了预设,赶紧收了收眼泪拒绝道:“多谢公子好意,老爷夫人也是爱子心切,待我也很好,我直接离开就可以,不用麻烦公子。”
她出府目的是,给云麒表哥选礼物。又不是真的逃婚,当然不能跟他走,看这人衣着,不像普通人。她不能给白府添麻烦。
怕他太过较真,又郑重其事的说道:“真的不劳烦公子了,我都出来了,这样挺好,你也赶紧离开吧,省得方才那些人回来。我先走了。”转身就要离开。
辰景霖忙上前拦住她:“等等……”
柳寒溪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被她看穿了?
辰景霖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形符牌递给她:“这个你拿着,就算是报答你,方才没有拆穿我,若白府的人找到你,你拿出此符,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柳寒溪松了一口气,拿过符牌道了声谢,赶紧逃离此处。
走到熙熙攘攘街道上,柳寒溪心旷神怡,好久没有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了,将方才辰景霖给她符牌收好。
望着道路两旁摊上玲琅满目的物品。柳寒溪两眼放光,这皇城的街道就是比中南城繁华,很多地方都与儿时不同。
兴趣盎然的每个摊子都瞧瞧,一眼看过去觉得不错的物件,拿起来仔细查看后又连连摇头。走了大半条街,看了无数件物品均不不满意。
看了这么,柳寒溪感觉有些眼花缭乱,抬头刚好看见一座茶楼,里面异常热闹,案台前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慷慨激昂的讲着什么。引起台下听客,满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