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剧院外便已经是夜晚,晚风凉凉,浅淡云层里飘着月亮的影子。
早月低着头,耳边是轻柔的风和缓慢的脚步声,看着地上的影子晃动,她又想到离开剧院前许原生说的话。
——打车不安全,况且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她一直在等他开口。
剧院外的路走到一半,快到了停车的地方,两旁香樟树的影子也跟着缩小。
许原生在车边停住。
早月的心跳声跟着平稳下来,她希望自己手心冒的汗是来源于周遭闷热的温度,刚才没有先搭话也只是无话可说罢了,这么几年后应该不会再有少女心思的忐忑。
她仰起脸,路灯光源进入眼睛,眉毛也被染上一层昏黄的颜色。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她假装要去看表,动动手腕才发现今天根本没有戴表,于是自说自话道:“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有工作……”
风又吹起来,把早月耳后的头发吹到眼前,她也没有伸手去整理。
“急什么?”许原生拉开车门,“上车再说吧。”
早月语气带笑,“你还是把话说完我再决定要不要上车吧。”
头发飞舞起来,她还是没有去管,落到许原生眼里那些扬起来的头发像是在对他张牙舞爪,发梢掠到他眼皮上。
他把车门被摔上,露出了忍耐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现在好像很怕我?”
“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黏着你吧?”
早月后退两步将头发整理到耳后,锋芒也收敛起来,她不否认但也不想承认,在和许原生的相处中,她永远也不想处于下风。
晚风停下来,两个人的目光各有不同。
许原生的眼睛被困在疑云里,“你以前哪有黏着我?”
他脊背放松倚靠在车子上,越是散漫心里便越是没底,这话的语气也像是在问自己。
“你到底要说什么?”早月抿抿唇,她不知道自己是太迫切还是不耐烦。
许原生胳膊压着车灯,轻描淡写的开口,“上次没来看比赛,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吗?”
那件事其实过去还没几天,他当时的那句话早月还清楚记得,可记忆更深刻的是那天在去酒店的车上时看到许原生的信息,字句都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当时便立刻回了信息过去,又让司机师傅掉头回市区。
“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没去看比赛只是因为没赶上,你想太多了。”
没想到他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早月便拿出耐心又解释了一遍,她心里其实并不坦荡,但眼神还是没有露怯。
许原生手指垂在车灯下,动了动骨节,温柔的路灯光芒在他头顶打转,“如果我说,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呢?”
好话坏话都是出自他口。
早月坦然的笑凝住,“你不能这样。”
“我哪样了?”
“不能拿我寻开心,我真的……会当真的。”
树叶被晚风吹响,早月的听觉却像是麻痹住了。
许原生眼睛温柔,他有些紧张,话也说的一板一眼,“那你这次可一定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