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数线出来的那一天清浅接到了母亲高颖珍的电话,她想请女儿一起吃顿饭,吃饭的地点由清浅选,因为可能是最后一顿了,清浅便答应了下来。
考上理想大学的孩子们自然是让父母高兴的,高颖珍也是,只不过今天请女儿吃饭,千不该万不该的让那个男人也在场。
而且高颖珍的作法还挺“心机”的,在母女二人吃饭一半才让其继父张栋梁进来了,他笑的忠厚老实,人畜无害的落座,举杯祝贺清浅考取了大学……
秦清浅气的全身发抖直接起身,不顾旁人目光将整张桌子上的菜一把扫到地上,一阵“晃啷啷”声响结束后,整个餐厅都静了。
在高颖珍未反应过来的表情里,清浅对张栋梁说:“总有一天,你们会不得好死的。”清浅说罢,拿包转身走来,高颖珍赶紧追出去,张栋梁本也要追出去解释还是如何时,被餐厅人员拦了下来,你们家就是天塌了,也得赔这一桌才能走。
餐厅停车场处,高颖珍含着泪一路追过来,拉着女儿的手说:“浅浅,你这孩子……”
“我不是孩子,以前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你以为你是谁啊可以如此对待我?”
高颖珍终究是要想起那一段过往的,但她泪也不停,更让女儿瞧清了她的懦弱,她以为她在示弱清浅就会心软,却只会让清浅瞧不起。
但高颖珍不放清浅走,她哭着说:“清浅,你原谅妈妈好吗,你原谅妈妈好吗?……妈妈是爱你的!”
许是终于可以离开这座城市了吧,清浅也不怕了,她终于转身过来看着自己的妈妈,这两个字被世人赋予了诸多伟大的赞美词汇,如何如何从古至今,她清浅若是要去细究会恨透这个世界,会对生命失望透顶的!
自己消化后,清浅还是如常的语调柔和的问妈妈:“你后悔过你自己的选择吗?”
“我……浅浅,妈妈真的没有办法,妈妈是个女人想要一个稳定的生活,有人照顾我。”
“呵”清浅笑自己,笑自己又对这世界心软了,又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期待了,但以后不会了,她发誓再也不会了。
清浅直接甩开其手,说:“我想替老天爷、替你希望着,希望有一天我会后悔……我也很想知道我会如何后悔,难道那几年都只是一场噩梦,你有多么的害怕贫苦才会不管我的死活,才会在亲生女儿面前做出那样的选择?”
高颖珍撇开了脸,她不愿意面对那几年的事,对她来说,很苦很苦……
“你又这样?”瞧她的反应,秦清浅心渐渐冷了下来,但她语气不再平静,直指高颖珍骂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懦弱、自私,你觉得你配做一个妈妈吗,在我看来你连人都不配做?”
“你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
“呵,那你要我怎么说?”清浅有时好奇她这脑袋里装着什么呢,回回注意的点都不在同一条线上,此刻多希望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要庆幸话只是难听,如果言语可以杀人,你和里面那头畜生,早就被我千刀万剐了……你以为你生了我所以我就可以拿来被你利用?……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被人糟蹋了却是这种反应,这种作法?……你整个人,这几年整个回忆……算了,反正你记得我没去自杀,就想看看老天爷会如何惩罚你们!”
高颖珍却只问:“难道,你就只有这种回忆了吗?”
“你希望我如何记忆,只念着你的好吗?”
“妈妈不好吗,妈妈对你不好吗?”
“不好,坏透了,恶心透了,世界上如果有个排名,你一定是最恶劣的妈妈,最没有资格当妈妈的女人。”
“……”高颖珍突然也怒了,面对女儿这样的话,她也冲清浅喊道:“为何要这样说我,我有没有资格都是生你养你这么大的……还有你自己做的多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吗,希望大厦那个公寓是怎么来的?”
“现在想起来要管了?”清浅自己都没想到当事情败落时被赤裸裸的摆出来时,她会这么这么的平静,也许还因为是自己的妈妈,这种事情被发现后妈妈没有当起教育的角色,反而拿来当今日的话柄问话,清浅很想直接就死在她面前算了!
“浅浅……”直接说出口后,又怕女儿难受的高颖珍也后悔了,但就如清浅所说,她们两个人的“点”永远不在一条线上。
清浅挥开她伸过来的双手,连连后退两步说:“你要记住,我所有辉煌是我自己努力来的,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你赐予的,如果我这辈子注定甩不开你,那么你也别想在我这儿得到救赎……哪天我落地狱时,一定是拉着你们这些人,先给我铺路!”
“你……你就这么恨妈妈吗?”
“跟你说话真的……太累了!”清浅一把抹去泪,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