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
区华夫疑惑的看着秋梓溪,她拿着的手机快要从她手中脱落下来了。
他连忙握住她的手,却是触摸到一片冰凉。
他惊讶的抬头看着她。
“你怎么了?”
秋梓溪没有理会他而是快速的奔跑,区华夫见此状也跟着她跑了出去。
秋梓溪跑到路旁等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她焦急的上车,区华夫随后也跟着上车。
“小姑娘去哪?”
“市医院!师傅麻烦可以快一点吗?我比较急。”
“明白。”师傅很聪明的加快了速度,一般去医院的乘客,他都会加快速度尽量以最短的时间把他们送到医院。
哒哒哒……
渐行渐近的脚步如同踩在了心脏上,愈加难以呼吸。
“表姐,我妈妈她到底怎么了?!”秋梓溪猛然抓住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孤笙箫。
“医生医生,我妈妈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看见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秋梓溪松开孤笙箫,焦急却又害怕的询问着医生。
嘀嗒!
时间仿佛静止了,医生说了一句话,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有些颓然的离开了。
孤笙箫看着秋梓溪,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伸手不断的揉着她有些麻的双腿。
缓缓的走到秋梓溪面前,近似无力的帮她擦脸上的泪痕,她有些懊恼,秋梓溪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梓溪啊,不要哭了好吗,成姨她……她会伤心的。”孤笙箫上前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
“小宝贝,乖乖喝牛奶,会长高高的喔。”
“梓溪,妈妈有时候好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
“梓溪,你快些从外婆家里回来吧,我想你了。”
“梓溪,快看,这个就是你表姐,孤笙箫。”
“梓溪,我中彩票啦。”
“梓溪,你要好好跟着表姐,千万不要给她惹事知道吗?”
“梓溪,妈妈爱你。”
她的脑海中飘过一段接着一段的画面。
你知道胶卷单反相机吗?它会把美好的一刻照下来,封存在胶卷里,你若不把它洗出来,它永远都会封存在相机里。
就像她脑海里美好的画面,那女人温柔的模样,慈祥的笑容,她想永久封存在脑海深处,不在触碰它。
孤笙箫吗?
感谢你替我创造的这出戏,我也会将你封存。
我要获取新生,以最纯净的灵魂去面对这个世界,去面对你,去面对她和他。
*
那日,区华夫看着秋梓溪痛苦流泪的样子,他深感无力。
她的身边有着她更为亲密且信任的人,显得他是多么的多余。
但他始终陪着她待在医院,直到她倒下了。
所以,今天他买了她最喜欢的满天星来探病。
他希望她可以好好的,快乐的生活。
他的这份感情至今都没能表达出去,他确实是懦弱啊。
“咚咚咚。”区华夫礼貌的敲了敲门才走入病房。
区华夫一眼望去就是秋梓溪静静的拿着一本书看。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女孩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哄的一声。
似乎一枚炸弹在区华夫的脑海里炸开。
他不敢相信的走上前欲伸手去触碰她的脸蛋。
秋梓溪皱了皱眉,她用疏远而冰冷的语气对他说“你是谁?”
眼里尽是陌生和淡然……
区华夫看着她,微微一笑,眼里装满了柔情。
“你好,我是区华夫,你的追求者。”
我的爱依然不会改变,尽管你忘了我。
*
“笙箫儿,求求你吃点东西,不要这样对待自己好不好?”法寂唯把女孩抱在怀里,温柔的低哄着。
成千凝去世的这几天孤笙箫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只是看着成千凝和她一起的拍的照片。
一看便什么都忘记了。
有时看得困了不得不倒下时嘴里总是呢喃着这一切都是梦。
说实话,法寂唯听到这些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每当她睡了的时候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脸。
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孤笙箫彻底从阴影里走出来。
次日。
孤笙箫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脑子还处于当机状态。
用手大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嗡地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
9:26AM.
还早。
今天要去参加成千凝的葬礼,她不能睡太晚。
孤笙箫穿起家居拖鞋,在房里徘徊了一阵子。
也不知道梓溪怎么样了……
唉,担心死了。
“咚咚咚。”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
孤笙箫懒懒的伸着懒腰,拍了拍脸蛋,慢慢地走去开门。
然后一把扑到来人的怀里,狠狠的在他胸口蹭了蹭,又猛地吸了口气。
啊,还是寂唯唯的怀里安心。
“笙箫儿?”法寂唯被她这么撩拨,耳尖开始发红。
“别动,让我待一会儿,舒服。”孤笙箫嘴角上扬,双手更是抱紧了他的腰。
“……”法寂唯咬牙切齿,脸红得跟苹果那样,但还是无奈的揉着她的头。
但是他没有看到,孤笙箫正偷偷的往上瞄,只是听到她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嘿嘿嘿。
“好了笙箫儿,我要告诉你个坏消息,这个你必须要知道,听到了没有?”法寂唯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改成揽着她的肩膀往楼下走去。
孤笙箫抬头看着他,她想到了还在医院的秋梓溪,皱了皱眉,难道是梓溪出了什么事?
她试探的对法寂唯说,“梓溪她……”
“对,就是她的坏消息。”法寂唯肯定了她的问题。
孤笙箫面上凝重,微微闭上眼睛,抬头抓了把头发。
明明她在很努力的保护她们,为什么还是在她的眼底下不安的活着……
到底为什么……
法寂唯看她这样说实话他的心被揪的很不舒服。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予她温暖与怀抱。
他愿意成为她的天,为她遮风挡雨。
“笙箫儿,秋梓溪她失忆了。”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她知道了你为她们所做的一切,知道了你瞒着她母亲的病。”
“但是,她的是选择性失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想忘掉这令她痛苦的一切。”
“也想过,就这么忘记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不孝啊,但是她还是选择忘记,你知道为什么吗?”
孤笙箫睁开眼睛,看着他,“为什么?”她确实不理解。
“因为……她太爱她母亲了。”
猛然间,孤笙箫明白了。
她不想让成姨看到如此堕落的她,她一直在忍着。
忍着去揭发她们的谎言,她想过成千凝去世后的样子,她会走不出去,没有父母的她,她靠什么活着,唯一的顶柱梁都崩塌了,她才十五岁,她还要继续完成她的中考,完成她的学业。
一切的一切都不想让成千凝担心。
“法先生,走吧,我们去看看她。”
“好的。”法寂唯莞尔一笑。
*
“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孤笙箫到了医院后,找到秋梓溪的主治医生,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
主治医生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戴着眼镜,看起来分外的严肃,她用手推了推眼镜,顿了几秒,“你是病人的家属吧?”
孤笙箫点头,“是的。”
主治医生看起来像是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知道病人发生了什么才让她没有任何脑受伤的情况下,选择失忆,这是她心灵受到严重的创伤导致的,我希望你们不要提起以前的事情,从而激起她,否则她的脑会受到损伤。”她说完后右手稍微小弧度的甩了甩。
孤笙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她才说“好的,医生,我们会注意的,谢谢。”
孤笙箫身后就是拐弯处,法寂唯静静的站在那里,她伸手拉拉他的衣袖,抬头,问“你怎么看?”
“笙箫儿,她撒谎了。”法寂唯摸着她软软的头发,宠溺的看着她精致的脸蛋,想亲。
孤笙箫没有意外的点头,“她确实撒谎了。”戴着眼镜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眼神,她的手还不安的甩着,典型的撒谎行为。
至于为什么撒谎,她貌似猜到了呢。
他们牵着手,一起走进秋梓溪的病房。
秋梓溪坐在病床上,熟稔的削着苹果,他们进来了,她依然在削,仿佛没有看到他们。
“梓溪。”孤笙箫轻轻的喊了一声。
“……”
秋梓溪把苹果削好了,大口大口的咬着吃,咬了几口,似乎才意识到病房里有其他人,并且皱了皱眉。
“我并不认识你们,不打算介绍一下么?光看着我有什么用?”秋梓溪有些恼怒他俩看着她不说话,不耐烦的看向他们,狠狠的咬着手里的苹果。
“秋梓溪是吧,我们是来和你谈合作的。”孤笙箫和法寂唯对视了一眼,走到秋梓溪的床边,法寂唯有眼力的拖了一张椅子过来。
秋梓溪眉头挑的老高了,嗤笑道,“合作?我觉得我并没有哪里值得合作的地方。”
孤笙箫也不恼,微微对她一笑,“你觉得你有钱吗?”
秋梓溪一噎,闷闷的想着,她好像确实是没有钱吧,穷光蛋一枚。
哦,还说,她母亲刚去世不久,父亲不晓得哪里待着去了,好多年没见。
秋梓溪有些心动的看向孤笙箫,“你给说说,我听听如何。”
孤笙箫眯眯眼睛,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你是一个天才设计师,我开了一家汉服品牌店,现在缺一位设计师。”
秋梓溪有些不敢置信,她才几岁?就当人家店里的品牌设计师,简直闻所未闻。
咳,虽然她失忆了,但这种事情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存在的。
“你在逗我玩?”秋梓溪皱眉,什么玩意。
孤笙箫没说话,从法寂唯的手里拿过袋子,翻了翻,拿出一个信封袋,在手里掂了掂,对秋梓溪说,“拿着。”
秋梓溪疑惑的接过来,从信封袋里拿出一张张设计图,即使她对汉服不感兴趣,但还是欣赏的赞叹这些设计。
“很好看。”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呢?”给她看是什么意思?
“你看的并不仔细。”孤笙箫倪了她一眼。
秋梓溪不耐烦,这娘们怎么事这么多!
于是她把那一沓纸重新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这……”秋梓溪惊讶的看向孤笙箫,欲言又止。
每张设计图的右下角都有一个叫做秋梓溪的名字。
“梓溪,相信自己行么……”
“若你答应了,我不会干预你的生活。”
“只求你参加你母亲的葬礼,好吗?”
孤笙箫没有再耐心的让她考虑,她不想再参与她生活了。
这亦是她选择失忆的理由之一吧……
法寂唯把手搭在孤笙箫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啊!!!”
“我的天呐!”
病房外传来惊呼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碰撞,总之,它很扰人……
“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
“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
“没关系,只要你没受伤就好,也没多大的损失。”
“……”
门外细细碎碎的对话,秋梓溪觉得什么东西在捣鼓着她的脑袋。
一直“嗡丶嗡丶嗡”的响啊……
“砰”的一声,她脑中的一根铉断了。
她用力的按住头,闭上眼睛,嘴角微微颤抖。
“我答应你。”
去看我那所谓逝世不久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