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村子里的传统,逝者的身体不可在家里停留超过一天一夜。于是第二天,蓝桔渚的大舅舅赵嵩便安排了送葬事宜。
村子里有专门的一块坟地,风水先生就在村子里,一大早便看好了合适的下葬地点。经过杀鸡拜礼等一系列祭礼,赵顺的棺材便被众人抬起,浩浩荡荡地走出了院子。
送葬是指运送棺材的队伍要在村子周围绕行三圈,再从东北方向走到坟地,将棺材下葬掩埋的仪式。送葬队伍只允许男子参加,长子需手持火盆顶在头前走在最前方,在起灵时将火盆在棺材前摔碎。其余的孩子需要抱着遗像,手持冥币一路跟随。而赵潜与赵屹此时正被关在警察局里接受调查,这工作便由赵顺的旁系侄子来做了。
赵嵩摔碎火盆后,缓缓地站起了身,一瘸一拐地向远方走去。小渚目送着棺材渐行渐远,在心里默默地和姥爷道了别,趁着旁人不注意,便拉着郑鹏杰从人群中溜走了。
“你要去哪里?”郑鹏杰任由小渚拉着跑。
“去找一棵树。”小渚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如果自己被老妈带回了家,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不会再回老家来了。想要找到爷爷留给自己的礼物,也只能趁着现在了!
也亏了这里是偏远僻静的小山村,几年过去了,一路上的风景竟然也没什么变化。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小渚带着郑鹏杰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那片茂密的丛林之内。
“这么多树,你要找哪一棵?”郑鹏杰看着这片繁盛的树林,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
“找长得最高最茂盛的那一棵。”小渚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环在胸前,比了比那树干的大小,“大约有这么粗的。”
郑鹏杰眨了眨眼睛,盯着蓝桔渚没有说话。
“嗯……那棵树前面有一根斜插在土里的树枝,树枝顶端有一小撮的粉红色。”小渚不好意思地把手缩了回来,皱着眉头努力回想道。
郑鹏杰盯了小渚半响,默然叹了口气,转过身四下寻找。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那树枝又不是生长在土里的,恐怕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单凭着树枝来找,恐怕很难。
两个孩子在树林穿梭了半响也没找到,不由得都有些泄气。
肩靠着肩坐在一棵大树下,蓝桔渚忽然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小白,会不会是我们记错了呀?”小渚暗暗地在心里问小白。
“不可能!本AI还原的都是最真实最清晰的记忆,像素足有两千万,怎么可能记错了!”小白在小渚的脑海里蹦跶了起来。
“那为什么找不到啊?”小渚撅着嘴,颇有些不开心。
“哎呀,你们两个傻孩子!那树枝扎根在土壤里许多年了,现在应该长成……”
“会不会长成小树了?”
咦?小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郑鹏杰抢了先。
“你说什么呀?”小渚转过头,看着郑鹏杰问道。
“我说,你记忆中插在大树钱的那根树枝,会不会还活着,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淋,长成一棵小树了?”郑鹏杰耐心地解释道,“我之前曾经听说过,树枝的生命力很是顽强,如果是在冬天掉落的,周围又散布着落叶做肥料,那么应该是会长成小树苗的。”
“对呀!”小渚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那我们找找看看!”
想到这里,蓝桔渚与郑鹏杰仿佛又有了动力,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还真让两个人找到了疑似那棵大树的位置。
“是这里吗?”郑鹏杰看着眼前宛若母子的两棵树木,歪了歪头。
“我也不知道呀。”小渚微微有点喘地停在了那棵一人高的小树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缓了缓气。刚才跑的太快,一不小心就有点岔气了。
等感觉稍微好一些后,她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这里倒是有点像……”
话还没说完,小渚便没了声音。
郑鹏杰从树后绕了出来,只见小渚正半弯着腰,盯着那棵小树看个不停。
“怎么了?”郑鹏杰好奇地走了过来。
“你看,这里的痕迹像不像是一个箭头?”小渚抬手,指了指那小树树干的正中央。那里歪歪牛牛地出现了一道竖痕,若不仔细查看,很容易就会误认成是树干本来的纹理。但是那竖痕两侧的数字却引起了两个孩子的注意力。
“N……5?”郑鹏杰皱起了眉头,他平日里最爱玩的就是这些推理游戏,这个现实中的寻宝倒是真正引起了他的兴趣,“如果这个箭头是指北的话……那么N5就应该是……”
“向北走五步!”蓝桔渚几乎与郑鹏杰同一时间喊了出来。两人惊讶地对视了一下,随后便默契地笑了起来。
不约而同地站在小树之下,两个人步伐合一的迈出了五步。
“就是这里!”小渚连忙从四周随便找了个破旧的啤酒瓶子来,郑鹏杰也随手抄了一根树枝,对着地下的泥土挖了起来。
两个人挖了也不知道多久,终于,郑鹏杰手中的树枝戳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上。
“找到了!”小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手上的动作也加快起来。
被埋藏了许多年的礼物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那是一个小巧的铁盒子,被精心的用软纸包好。可惜时间过了太久,铁盒子已经有些生锈了,表面斑驳的已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
将铁盒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只小巧可爱的玉哨挂坠便出现在了小渚的面前。
“这是什么?”小渚将挂坠拿了起来,眼中充满了疑惑。姥爷为什么要把这个挂坠送给她当礼物呢?
“这应该是一件古董。”郑鹏杰倒是挑了挑眉,“之前在我爷爷家看过一些古董,大多和你手上的这个玉哨差不多的样子。只是古董难辨,不知道你姥爷留给你的挂坠是真是假。不过,既然是你姥爷留给你的,就算是假的,也可以留着作个纪念。”
小渚点了点头,将挂坠系在了脖子上,放进了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