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未从这淡淡的哀愁中缓过来,新的歌手上了台。
一段截然不同的伴奏忽然传来,不一会儿,他们听到一个清透的嗓音:
“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飞机从头顶飞过
流量也划破那夜空
虽然说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
郭骋:“??????”
齐峰蹙眉,一脸的一言难尽。
郭骋扭头看向楼下,台上的驻唱歌手是个女人,纤细身材,戴着个鸭舌帽和黑框眼镜,看不太清她的五官,但是那声线嗓音,除了单纯,他想不出来还能是谁。
不知道是她故意走调还是这首歌本来就这样怪腔怪调,总之,这首歌唱出来有些难以名状的滑稽。
但是听她唱了第二遍,一些观众莫名觉得这歌有些魔性,尤其是那句“阿珍爱上了阿强”。
“怎么回事这是?”齐峰问了一句。
郭骋显然不搭理他,只是凝神听着单纯的怪腔怪调。
齐峰不指望他了,自己站起来往楼下走。
简直要命,就这水平,是怎么被招进来的?唱的那么难听,是想把客人吓跑吗?
“阿珍爱上了阿强
飞机从头顶飞过
流量也划破那夜空
虽然说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台上的人又唱了一遍,配着她自己用吉他弹奏出来的伴奏,倒是有些好听了。
某人抬了抬头,仿佛知道郭骋在哪个方向,她眨了眨左眼,然后低头放下吉他,准备下台。
郭骋盯着她的身影,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齐峰下去询问什么情况的时候单纯已经快步溜上了二楼。
她朝着郭骋所在的地方走去,郭骋也朝她看过去。
光线不强,但是他能看得到她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有趣不?”单纯一屁股坐在原来齐峰的位置,一手搭在桌上,朝他扬了扬下巴。
郭骋:“??????”
对于她的作怪,他不想发表意见。
“我觉得吧,你们酒吧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我会给大家带来有趣的表演,再不济,给你们当个打鼓的也行。”
郭骋气笑,倒是他们不给面子了?说得好像是她屈就一样。
单纯看着眼前的男人似笑非笑,愣是不回答她,心中不免不满:怎么闷闷骚骚的?
“你唱那种歌怕不是要笑死人?”郭骋开口了,直往单纯心口插刀。
“幽默你不懂吗?”单纯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罢罢罢,有代沟。”
郭骋敛眉。
单纯乜了他一眼,然后清清嗓子,表现得很诚心:“我真的诚心在你这找份工作的,你看你也认识我,也了解我,省去了看人的程序,多好?我这人吧,没啥本事,但是该会的都会,你收了我绝对不亏。”
要不是为了钱,打死单纯她也不干这事。
瞧瞧,郭骋不就开始要嘲笑她了吗?看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单小姐这么全能,本店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郭骋拿起啤酒灌了一口。
单纯咬咬牙。
你哪也容不下我。
她看到桌上还有没开的啤酒,于是一把拿过来,打开,猛喝一口,冰凉的液体灌进喉咙、胃部,浑身舒爽刺激。
他的酒,不喝白不喝。
迎着对面愤愤的目光,郭骋的手指摩挲着啤酒罐身,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能看到单纯这么憋屈也是不容易。
想到两人相处,几乎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在他这几年平静的生活里也算是新鲜了。
“你不用回去上学吗?难道打算在这安家落户了?”他估摸着现在她应该是上大一吧?
“钱都没有,上什么学。”
“那两万块不够花?”
郭骋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子落入湖中,闷闷的一声之后再无波动。
时间就像皮筋一样被拉扯得漫长。
“你跟踪我?”良久后,他听到单纯冷漠的质问。
郭骋明显感觉到对面的单纯整个人绷了起来,像是一只小刺猬,全副武装,带着滔天的敌意,和防备。
郭骋忽地觉得有什么在朝着不可挽回的地步发展。
他握着啤酒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没开口。
沉默就是默认。
单纯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情,惊讶、愤怒、失望、泄气在心里滚了个遍,闷闷的情绪排山倒海地向她扑来。
不过一分钟,她却仿佛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无声地离开,没有一声招呼。
郭骋的喉咙有些紧,他没有错过刚才单纯那个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冷漠。
莫名的,想起了她离开西都前一晚的背影,倔强,决绝。
齐峰上来的时候,发现郭骋已经不在这了。
他纳闷,怎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陈鑫觉得最近有两件怪事。
一是总见不到花儿了,除去有一次凌晨六点在门口见到她往古城外走。
不管是来找他闲聊还是来这蹭饭,都没有,工作忙到这种程度?
二是他们老板坐在前台的时间变长了。
“骋哥,你要抢我饭碗吗?”踌躇了一会儿,陈鑫还是揶揄般问了问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郭骋。
郭骋头也不抬,气定神闲,“你的饭碗难道不是我给的?”
陈鑫:“??????”
他决定不问了,斗不过老板。
郭骋忽地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空无一人的门口,然后扭头不经意地问:“最近单??????张翠花咋不来蹭饭了?”
“啊?”陈鑫本来在玩魔方的,被老板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回答,“不知道,最近很少见到她,给她发微信也不回,不知道在忙什么。”
郭骋没再说话。
转了转手里的魔方,忽地又觉得这份安静令人纳闷,他扭头看了一眼郭骋。
郭骋眼睛盯着报纸,但是看起来就是有那么一点??????走神?
傍晚,夕阳西下,古城热闹渐熄。
院子里偶有几声狗吠。
陈鑫和常娟坐在前台边嗑瓜子边闲聊。
“最近花儿在忙什么?上次她说让我帮她要一套我们那的衣服,我给她找来了,她却一直没来拿。”常娟问。
“不知道啊,这丫头连我的微信都不回,”陈鑫微微蹙眉,“我都怀疑她已经不在这了。”
话毕,两人都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