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笑容。
走夜路是一个模棱两可的习惯,有好有坏。
好处就是很放松,黑夜会让你的心平静无比。
坏处自然就是危险,夜晚会释放人性,国内的治安毫无疑问很好。
但总会有例外。
我每天刷牙都会用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可有时候我睡过头时间来不及便忘记刷牙了。
总会有例外发生。
比如现在,比如此刻王小树与许然面前的那颗树下。
四个人正在彼此争执着,其中还有一个是熟人。
王小树有些愕然的看着树下的四个人,那躲在一旁缩头缩脑满脸害怕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被欺负的高中生白小平。
“我说你还真是倒霉啊,走到哪都被欺负。”
王小树在走上前伸手将攥着白小平衣领的那个人拽开,对着他调侃道。
“小子,你特么是谁啊?”
那人被王小树拽的踉跄了一下,歪鼻子瞪眼劈头盖脸就骂了一句。
王小树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快速的在空中亮了一下然后收回口袋,淡淡道:“我是警察,真想不到都半夜了出来散散步你们几个还能让我加个班?可以啊小子。”
黑灯瞎火的那人也没看清王小树手里的东西,只觉得那是个牌牌,也不敢怀疑,身子一颤急忙笑道:“警察同志误会了,是他,是这个人污蔑我俩,所以才发生了争执。”
王小树横了他一眼,冷声道:“少废话,说,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
这人和他身后的那个人对视了一眼刚要开口,就被王小树瞪了一眼:“闭嘴,没让你俩说话。”
这四个人的站位泾渭分明,那两个人站在一起显然是同伙,白小平站在一侧,还有一个路人站在中间看样子应该是个拉架的。
于是王小树对着那人点了点头,道:“你说,怎么回事?”
那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很是气愤的说道:“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我晚上喜欢散步,经常在这个附近走动,今天我刚走到这里就看见这两个人在抢这个学生的钱包,于是我便开口阻拦。”
“原来如此。”
王小树点了点头,一脸的恍然大悟。
“同志,你可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我们和这位小兄弟以前见过一面,这不今晚上遇见了想着打个招呼,根本没有抢劫,完全是他误会了。”
那人急忙开口打断了王小树的询问,解释道。
王小树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白小平的身上,笑着问道:“小平,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白小平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低着头没有说话。
于是王小树继续安慰道:“不要害怕,有老哥在,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六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压抑,白小平攥紧了拳头,猛地抬头张口想要说什么,却猛地瞧见了那两个人的眼睛。
那两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眼神却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鬼,凶恶无比。
他们的眼中带着警告,带着四个字。
你小子敢!
白小平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小声道:“没什么,他们就是和我聊聊天。”
那两个人长出一口气,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那个路人的身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模样。
“小兄弟你别害怕,有警察在这他们还敢拿你怎么样不成?你的钱包明明被他们抢了,而且你的脸也被他们打伤了。”
那个路人大叔听了有些着急的说道。
“不是,我的脸是白天被我同学打的。”
白小平仍旧低着头。
许然摇了摇头,王小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就这样盯着白小平,一眨不眨。
“警官,既然误会澄清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二人对视一眼然后悄悄后退,迅速的跑开了。
那名路人楞了一下,叹了口气,嘴中不停嘟囔着什么世风日下,少年弱则国弱一类的话,转身远去。
对于这一切王小树置若罔闻,他只是看着白小平。
似乎能感受得到他的目光,白小平的肩膀渐渐有些颤抖。
“做人可以怂,但不能这么怂。”
良久,王小树开口道。
“对不起,小树哥。”
白小平小声道。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王小树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家中走去。
许然迈步走到了白小平的面前,淡淡道:“人死鸟朝天,你怕个屁?”
白小平默不作声,待到二人走后他低着头走到了一处台阶上坐了下去,一双眼睛红红的。
人死鸟朝天,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话虽如此说,但真正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又有谁能如此豁达呢?
那两个抢劫的手里有刀,自己要是说了出来,万一恼羞成怒拔刀相向,小树哥和那好心大叔说不定会受伤,甚至会死掉。
我是一片好心,为什么大家都如此说我呢?
白小平双手抱着膝盖,眼眶通红。
半晌后,他站起身子,用手擦了擦鼻子,顺着路灯默不作声的朝家走着。
在经过一道小巷的时候,他听见里面似乎有着什么声响。
白小平趴在墙边朝里面看去,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正在被两个人不停地殴打着。
正式之前离开的那个好心大叔以及抢劫的那两个人。
“老子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
“老东西,下次还敢多管闲事,老子就打死你。”
白小平颤抖着看着小巷中的这一幕,想要出声大喊却又瞧见地上的血迹不由得更加害怕。
他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向前走着,离开了这里。
......
当王小树与许然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不算太晚,但毕竟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因此坐在沙发上倒是觉得有些疲乏。
“那个小子还真是没用。”
许然道。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总被欺负,压抑的时间太长了,想要顷刻间释放出来不太容易,相对来说我倒更担心适得其反。”
王小树揉了揉脑袋,说道。
“什么意思?”
许然问道。
“一个人一旦生活在黑暗之中太长时间,想要出来的念头就会越来越淡,直到最后成为黑暗。”
王小树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