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大夫。”裴思庄扒着楼道上的栏杆说道。
傅青云知道楼上可能出事情了,急忙转身向楼上奔去,边跑边叫道:“我就是大夫,怎么了?”
“快上来,那杀通街服毒了。”裴思庄催促道。
傅青云三步并作两步,眨眼间来到裴思庄面前,说道:“哪个房间,快带我去。”
裴思庄带着傅青云进入房间,只见杀通街一动不动地爬在桌子上,桌子旁边的地方散落着茶杯和茶壶的碎片。
“快,把他抬到床上去。”傅青云看到角落里有一张小床,便对裴思庄说道。
“嗯。”裴思庄答应一声,和傅青云一起把杀通街抬到床上,让他平躺好。
傅青云看到杀通街的嘴唇发紫,用手拨开他的眼皮观察片刻,又急忙给他简单的号了号脉搏。
“他怎么样?”这时龙泉也跟进了屋子,诧异地问道。
裴思庄示意龙泉不要打扰傅青云诊断,龙泉只好耐着性子站在旁边看着。
傅青云诊断完毕,把杀通街的手放回原位,从背包中取出一粒祛邪丹,掰开杀通街青紫色的嘴巴,喂了进去。
一切操作完毕,裴思庄急忙问道:“怎么样?”
“我也不好说,只能尽力而为了。我现在需要给他扎针,你们帮忙让他坐起来。”傅青云眉头紧锁地说道。
“好。”两人齐声答应道。
傅青云从背包中取出银针包,仔细铺开,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烛台,银针在经过烛火反复灼烧后,来到床前看了看两人叮嘱道:“一定要扶稳。”
“嗯。”两人认真地点点头。
傅青云把一枚枚银针捻入杀通街的穴道,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杀通街的头上和身上已经布满了银针,三个人不住地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噗!”杀通街一口紫色的毒血,从口中吐出来。
“他吐血了。”龙泉提醒道。
“这是怎么回事?”裴思庄向傅青云问道。
“没事。把毒血吐出来就好,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傅青云解释道。
“那就好。”裴思庄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傅青云熟练地把银针从杀通街身上取下来,放回针包。
“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傅青云说道。
裴思庄和龙泉扶着杀通街的上身,让他慢慢躺回床上。
“多谢刘廉兄弟。”裴思庄道谢道。
“不必客气,你上楼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傅青云把针包放回背包中,向裴思庄问道。
“是啊,他怎么会中毒的?”龙泉好奇地问道。
“我上楼之后就发现他伏在桌子上,看到他嘴唇发紫,猜测他可能是中毒了。”裴思庄答道。
“嗯。还好裴顾问有先见之明,来楼上看一眼。否则他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傅青云点点头,说道。
裴思庄心中惭愧,本来是想上楼来奚落对方一番,没想到杀通街性情如此刚烈,回房之后直接服毒自尽。
“都是我不好,差点闹出人命。”裴思庄懊悔道。
“如果仔细想想,他这么做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赌坊转眼之间输给别人,心理一时承受不了这种打击,才会选择这条绝路。”傅青云安慰道。
“都是我不好,等他醒过来,我就把赌坊还给他好了。”裴思庄良心发现,提议道。
“这样最好,看来裴顾问并不是贪恋钱财的俗人。”傅青云赞许道。
“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我今天的本意是想带龙庄主来玩两把,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裴思庄如实说道。
“裴顾问,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你怎么可以带龙庄主来这种地方。”傅青云对裴思庄警告道。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他多一个爱好,毕竟龙庄主也是个很爱玩的人。”裴思庄辩解道。
“裴顾问,似乎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只是一般的爱好也就算了,但是我并不觉得赌博是一个有益身心的爱好,尤其对于龙庄主这种……”傅青云看了看龙泉,补充道,“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年。”
“我已经接受教训了。”裴思庄惭愧地说道。
“但愿如你所言,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带龙庄主来这种地方。”傅青云告诫道。
“好。”裴思庄看着床上的杀通街,回想到前不久差点输掉自己的府邸,默默地点点头,答应道。
“龙庄主,我们走吧。”傅青云招呼道。
“裴顾问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龙泉问道。
“今天的事情总要有个人来处理。”傅青云暗示道。
“龙庄主,你跟刘廉先回去吧。我想等杀通街醒过来之后,把事情跟他说清楚。”裴思庄自然明白傅青云的意思,向龙泉解释道。
“喔,那好吧。你记得早点回来……”龙泉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裴思庄,跟着傅青云离开房间。
裴思庄等他们两人离开,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杀通街。
“刘廉,我觉得你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龙泉问道。
“那是因为他犯得错误实在是太严重了。”傅青云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觉得裴顾问被你说的很可怜,我从来没见过他那种表情。”龙泉解释道。
“他有什么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看床上的杀通街,他跟裴思庄比不是更加可怜?”傅青云轻蔑地说道。
“嗯,你说的没错。”龙泉赞同道。
“龙庄主,你一定不要沾上赌博的爱好,尤其是赌坊这种地方,以后再也不要去了。如果沾染上那种恶习,他们两人就是你的榜样。”傅青云叮嘱道。
“嗯,我知道。二叔也叮嘱过我。”龙泉答道。
“你一定要听大庄主的话,他肯定不会害你。你看像裴思庄这么聪明的人,都会因为赌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更何况是你了。”傅青云谆谆教诲道。
“嗯,我明白。我一定引以为戒。”龙泉保证道。
“好,我相信龙庄主一定可以说到做到。”傅青云欣慰地说道。
两人回到裴府,正巧在大门口遇上大壮他们三人打算出门。
“你们两个去哪了?那个裴顾问呢?裴府的管家说看到你们三个一起出去了。”大壮老远地吆喝道。
“我们刚出去随便走了走,裴顾问临时有事情离开了。”傅青云来到近前答道。
“正好咱们一起去出去吃饭吧。”大壮兴奋地说道。
“好啊,好啊。”龙泉抢先答道。
傅青云微微一笑,看着龙泉活泼的样子,心中暗道:龙泉的恢复能力真强,这么快就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或者是该说我入戏太深。
“那我们走吧。”傅青云强打精神,向众人招呼道。
“刘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包打听看傅青云忧心忡忡的样子,细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走得有点累了。”傅青云不想让包打听担心,扯谎道。
“那就好,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们说啊。”包打听叮嘱道。
“对啊,我们大家可是好朋友。”紫衣也凑上来,微笑着说道。
“咦,你们说什么呢?”大壮紧随其后,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啊,我很好。我们快走吧,一会就没有好位置了。”傅青云面对众人的关心,一扫心中的阴霾,终于振奋了精神,大声说道。
“嗯。”众人齐声说道。
当日,傅青云一行人光顾了朱雀大街上最大的酒楼。
众人一直吃喝到深夜,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返回裴府,傅青云最后一个进门,在路过门房的时候询问道,裴思庄是否回来了,在得到否定的问答之后,傅青云默默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跟着众人回到客房。
游戏时间第二天,二月初三。
傅青云早早的上线,因为昨天在酒楼已经向其他人交代过,自己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他并不知会任何人便匆匆离开了裴府。
傅青云来到赌坊,径直走向二楼的房间。伙计们看到是昨天跟着新老板的人,所以便并没有阻拦他。
进到房间之后,裴思庄还没有上线,屋子里的AI替身,正在一动不动地照看着病床上的杀通街。
经过一夜的休息,杀通街的面色气色已经好多了,嘴唇的颜色也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如果不仔细辨认,完全就像是个熟睡的普通人。
傅青云走到裴思庄的AI替身身边,说道:“我来帮他再诊一次脉。”
“好的。”替身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让了座位。
傅青云坐在床边,仔细地诊过脉,点点头站起身,向替身说道:“他已经没事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醒了。你上线之后给他弄点吃的。”
“好的。”替身答道。
傅青云对替身说过的话,都会作为记忆片段留存下来,等到裴思庄上线后,在离线期间发生过的事情会清楚的意识到,就像是亲身经历过得一样。
“那我走了。”傅青云说道。
“好的。”替身拱手相送道。
傅青云匆匆离开房间,朝着目的地而去。在问过几名路人之后,傅青云终于来到这所掌管国家医药的最高机构,太医院。
相较于一般的官府衙门,太医院的占地面积稍微大一点,需要有足够的空间来存放药材,毕竟药材不像是普通的粮食,可以随意堆放。
不知道是傅青云的错觉,还是因为这是一个特殊的机构,门口的侍卫的问话倒是非常客气。
“这位先生,你找谁?”侍卫问道。
“在下,河间郡走方医,刘廉。受家师之托,前来求见吉平大夫。”傅青云恭敬地答道。
“你是来见太医令的?”侍卫上下打量了一番傅青云,好奇地问道。
“正是,家师与太医令是同门师兄弟。”傅青云答道。
“那你有什么凭证?”侍卫问道。
“这是家师委托我交给师伯的信函。”傅青云说着从背包中翻出那封推荐信,交给侍卫。
侍卫接过信函,见封皮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师兄吉平亲启。
侍卫不敢马虎,说道:“你在这里稍后,我去通禀一声。”
说完,这名侍卫手持着信函,向旁边的另一名侍卫交代几句,便匆匆进入太医院内。
傅青云站在大门外等候通传,不多时,那名侍卫喜笑颜开地赶回来,说道:“太医令大人有请。”
“有劳侍卫大哥带路。”傅青云作揖道。
“请随我来。”侍卫示意道。
傅青云跟着侍卫来到一间屋子门口,侍卫说道:“这里就是太医令的办公室,他正在里面等你,先生请进去吧。”
“多谢。”傅青云向侍卫道谢之后,迈步进入房间。
这是一个三间屋子相连的房间,中间一间排放着许多椅子,像是普通人家的会客厅,只不过比普通的会客厅要小很多。
左面一间摆放着书架和一张大方桌,就是像是一间书房。
右面一间摆放着一张床和衣架等等起居用具,简单来说就是卧室。
看着这种陈设,傅青云心中暗道:看来他们要经常在这里熬夜值班。
傅青云向着书房望去,看到一个中年人正坐在书案前看书,看年纪约莫三十出头。
傅青云走进书房问道:“大夫,你好。”
中年人听到有人说话,微笑着说道:“你好,大夫。”
“请问?”傅青云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您就是太医令大人?”
“不错,正是本官。”中年人微笑着说。
“晚辈刘廉见过师伯。”傅青云作揖道。
“快快免礼,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坐下说吧。”太医令客气地说道。
“多谢师伯。”傅青云答道。
傅青云坐下之后,出神地看着吉平。
“师侄,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吉平微笑着问道。
“不,我只是有些好奇。”傅青云坦言道。
“有什么好奇之处?不妨说出来听听。”吉平问道。
“是,师伯。”傅青云顿了顿说道,“我看师伯的年纪比家师要年轻许多,这究竟是是为什么?难道您懂得驻颜之术?”傅青云如实说道。
“哈哈哈哈,驻颜之术?你真是会奇思妙想,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驻颜之术!”吉平大笑着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虽然比你师父年轻,但是我入门比他早很多,自然他要称呼我为师兄。”
“原来如此。”傅青云恍然大悟。
“嗯。”吉平收敛笑容,仔细端详了傅青云半天,接着严肃地说道,“你师父的信函,我已经看过了。他信上提到想让我在太医院给你找份差事。”
“师父当时只说让我来跟着您继续学习医术,并未提及在太医院谋仕之事。”傅青云坦言道。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吉平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晚辈并无所求,只想能够留在师伯身边继续研究医术。”傅青云随口答道。
“嗯,年轻人不贪图虚名,总算不枉你师父的一片苦心。”吉平赞许道。
“师伯谬赞了。”傅青云恭敬地说道。
吉平点点头,严肃地说道:“你师父信中提到,你虽然学医时间有限,但是造诣颇深,对此我还需要仔细确认。倘若真的如师弟所言,我届时一定会保举你在太医院任职,但是,如果你名不副实,太医院也不是摸鱼打混之所。”
“师侄明白。”傅青云恭敬地答道,心中暗道:这位吉平师伯,看来是一位铁面无私的人物,自己只能凭借真才实学谋求官职了。
“那好,这块牌子你先拿去。”吉平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腰牌说道,“以后进去太医院,只要有这块腰牌,侍卫就不会阻拦你。”
“多谢师伯。”傅青云答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在私下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可以称呼我师伯,但是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时,你一定要称呼我太医令,明白吗?”吉平叮嘱道。
“是,师伯。”傅青云答道,心中暗道: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同门关系呗,看来在这里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嗯,好了,没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以后每天上午记得来太医院转一转,我会给你安排一些事情做。”吉平吩咐道。
“是。师侄告退。”傅青云辞别吉平离开房间。
傅青云离开之后,吉平再次拿出那封推荐信,自言自语道:“师弟啊师弟,你这位好徒儿,到底是龙是虫,咱们三日之内必有分晓。”
傅青云离开太医院的时候,又在门口遇上那名侍卫,两人还打了几声招呼。
“咦,这位大夫,这么快就从太医令那里出来了?”侍卫问道。
“嗯,是啊。侍卫大哥,多谢你帮忙转呈信函。”傅青云向侍卫致谢道。
“不客气,你以后不是也要在这里供职嘛?”侍卫反问道,他见到傅青云腰间别着的腰牌,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傅青云已经从太医令那里谋得职位。
傅青云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客气地说道:“以后还请侍卫大哥多多关照。”
“哪里的话,是我请您多多关照才是。”侍卫憨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