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阶前搜求记忆,却茫然无绪。
“琯朗,那时的事……我只记得我们好像是在一个阴冷黑暗的地方,不知为何,我一直无法睁开眼睛,似乎很费力,只模糊的听到你说:“我在,别怕“,便心安的待在那里……我以为只有一会儿,原来有三个月那么久……”
琯朗凝眉道:“两日前我在天庭存档房也未发现判决书,也许存放在密档房?”
“密档房会在哪里?”
琯朗忽道:“去书房看看!”
“天帝的书房琅嬛阁?”
“不是,这里的书房!”
怎么可能?
“嗯?”
琯朗道:“刚才在后院,我感觉到有人来过,离徽刚才说……”
是了,若天帝设了结界,琯朗前两天回来他定然知道!
“嗯!”
书房案上果然有一个卷轴,琯朗拿在手上,流光一闪,卷轴自动打开。
“琯朗、始影毁灭蓬莱濯玉森林、无主帅许可擅自与叛军对阵,已违军令,按律当处以极刑;又有毁灭南冥和昆仑王宫、杀害仙界人间人口数万生灵万种之举,虽因对敌之故,然误伤之罪亦不可免,按律当处以流徙之刑。念及功勋,论罪从轻,琯朗、始影二人分别流放至十三重天天门之端东西二星,天门穿二星而过,两星日日相见,生死不得见!”
日日相见,生死不得见,呵呵!天帝的判决真有意思,他明知道琯朗早晚会离开琯朗星与我相见!
咦,琯朗眼眶含泪,满眼的伤痛和担忧。
哦……可他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啊……
“琯朗,你说天帝明知你可以在十三重天任意行动,为何判罪之时并不说明?”
琯朗低了眼帘,凝思半晌,沉吟道:“也许,天帝并不认同当初仙界对我们的审判,难道……”
琯朗略有迟疑,又道:
“天庭和四极之间,当初必有龃龉,天帝把判决书放在这里,是要我们自己翻案,也可能天庭要借机……重整天下!”
昆仑的昆南将军、天池虺族人、南冥的少微跟什么怪东西往来、南冥深海……这一切都与千年前有关,天帝要借翻案重整天下,也不是没可能!
虽如此,心中着实震颤!
“那……你要去见天帝吗?”
“不!”
“那现在怎么办?”
“查档!”
天帝设的结界只许我二人出入,却连琯朗也不能探知到结界的存在,虽至今无恶意,可如果天帝要利用我们……
“那我们还留在天庭?”
“天帝现在应该不会干预我们,天庭典籍丰富,我需要了解这天下。”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天帝曾封我为琅嬛仙使,随你查探天下,要不我们去琅嬛阁?”
琯朗点头。
琅嬛阁在凌霄殿和天帝寝宫之间,里面空无一人!
阁有三层,圆形回环,宽阔广大,栏杆走龙,书橱雕梁,桌椅几案转角即有。四壁皆有小门可通,门上有匾额,写着“玉润”、“青林”、“韶乐”等等,待看到一门上书“史鉴”二字,琯朗当即迈步进了门。
门内又是一片书山文海,喔,这琅嬛阁真可看一辈子书!
屋子中央有巨大的树灯,枝丫蔓陈,在每一个书橱面前悬了一盏料丝灯,灯光柔和温暖,飞龙云纹淡淡流转,琯朗沉静专注的在书橱前审视书籍,遇有需要的便轻动手指停留片刻!
就喜欢这样安静的美男子!!嘿嘿!
喔,他看完了么,怎么朝我走过来!
“戌正了,我们走!”
“看完了?”
“先回北冥!”
是了,该回北冥了。
北冥享殿里,画像上的奶奶穿着浅金色绣满地万寿菊的云丝对襟褂子凤羽裙,手拄龙头拐杖,鬓发如银,目光炯炯,坐在极光椅上,端正威武!
琯朗淡锁双眉,恭恭敬敬拜了两拜。
奶奶的音容笑貌立时闯入脑海,只觉万箭穿心。
“琯朗,你知道吗?当年……奶奶去世,你元力受损……都是因为我……”
“我今日已看到记录,天风神将,是被虺族大将鬼雄所杀……”
琯朗握着我的手,款款细语,满目温柔。
“你不知道,那时候你调查发现虺族和罴族合谋,天下也许遍布会隐身术的叛贼,然而天下人皆不以为然,父亲和哥哥忙碌备战,你整日辛劳搜求证据,而我解封云影珠还需要最后一关……所以……那天奶奶也说要和你们一起轮流守着我闭关……”
那天,奶奶曾对我说:‘好孩子,奶奶一直对你严厉,你还是一直很孝顺奶奶。你不知道,我是怕,我怕我心一软,就对你丧失了希望,这一回,就让我看着,看着我们始影是如何主宰了自己的命运的!’………
我极少出门,以至于忽略了回来时在无极宫门口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直到奶奶去世,我才知道无极宫的朱漆大门里,再也没有了那个等我回来的身影!
那是解封的第二日,在灵玄长老的虚云洞里,我本来在近一丈深的冰层里屏息凝气,可是忽然听见斫砍的声音,冰层越来越薄……
“那个恐怖的狞笑声,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剑飞快的刺向我的心脏……那张脸,银白盔甲青白的脸,黄眉黄发,一双三角眼里射出狰狞的寒光……奶奶躺在洞口,满地都是血……”
“别说了,影儿,那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你不知道,是我……而且我不能抑制心神,才会经脉气息紊乱,云隐珠的神力很快就会把我撕碎,你为了救我,以一己之力和云隐珠抗衡,损了真元……”
“我很好不是吗?我在,别怕!”
我怎么能拥有那么多,到如今琯朗仍旧毫无芥蒂的给我温暖……我害死了亲人,害死了南冥和昆仑那么多人,还活得好好的……
“影儿……你不想见爹爹吗?”
爹爹……
爹爹还是发现我们了……
“影儿,你和琯朗到我书房来,别惊动了纨纨!”
埋首在他琯朗胸前,直到泪珠浸入他的衣衫上的飞龙云纹,深深吸一口气。
父亲的书房燕申斋里,父亲手绘的母亲遗容依旧微笑着,父亲的和母亲并肩站着,有如渊渟岳峙,瞬间让人心宁神静。
可这会儿父亲眼中,那么多哀痛、心酸,颔下一部长须美髯,颤颤的诉说别离。
无瑕紧紧抱住我,完美无瑕的哥哥,也唯有我,才会让他如此失控…
父亲握着琯朗的肩膀,叹一声:“好,好。你也回来了!”
蓦然把琯朗揽在怀中抱了抱,琯朗虽意外,却也掩饰得极好!
我也十分意外,我都没看到父亲抱过无瑕!
父亲搂住我们俩,喃喃道:“你们终于回来了,影儿,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环顾四周,父亲又在书房布下了一层水幕。这种水幕,自外看,什么异样也没有,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自内看,却能看到四周潺潺水帘,细微的水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这不是秘境,却有类似秘境的功效,而功效的强大与否,自然与布置者有关。像父亲布下这道水幕,整个仙界,恐怕没有人能窥探进来。
无瑕握着我的手紧紧不放,又笑又哭叙说寒温,终于面对着母亲温婉的画像,父亲颤声问道:
“怎么回来的?”
一语毕,父亲眼眶又湿润了!
“爹爹放心,我有九百多年都在昏睡,并没有受什么苦。那里虽然荒凉,却也没有什么能伤害我,绿汐和她的族人一直很照顾我,能回来是因为有云影珠和母亲的玉竹簪,绿汐也跟我回来了。”
父亲长舒一口气,紧张的神色略轻松了些:
“回来多久了?”
“我回来两个月了,琯朗是一个月前。”
“琯朗,你们,还好吗?”
父亲殷殷切切,琯朗点头道:
“是,我们很好,很安全!”
父亲点点头。
“那天纨纨私自跑出门,你就回来过?”
“嗯,纨纨跑到中土茶舍,我就跟了她回来。”
“来,让我看看!”
父亲按住我的脉搏,以灵枢功探我的云影珠,又探琯朗的脉搏,末了点头道:
“云影珠又沉寂了,还好你们安然无恙,影儿,爹爹这颗心,都快被你牵走了……你回来了竟不回家,你……”
“爹爹……我有地方去,很安全!中土长安城外有一处茶舍,当年我和琯朗曾去过哪里,也就是在当初琯朗发现虺族人跟踪他的地方,爹爹,纨纨这样到处乱跑……”
“若非纨纨私自离家,你还不会回来?”
“……”
父亲泪光微微,却神情昂扬,语气雄壮:
“从今日起,影儿,琯朗,你们在仙界可以恣意妄为,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最好将仙界搅得天翻地覆!我看谁敢来我北冥问罪!”
父亲从来是彬彬儒雅、稳重隐忍,无瑕更是沉静斯文、温润如玉。现在……这是怎么了?
都……转性了?
“妹妹,你在那颗星星上……”
“有绿汐他们陪着我,我并不孤独,琯朗他一个人,才苦……”
“我并没有,何况我只待了……”
“啊,哥哥,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哦,我竟忘了,我都准备着呢!”
果然高几上摆着好些糕点、玉液琼浆,无瑕端到我面前,笑吟吟看着我吃!
“琯朗你饿了吗?”
琯朗摇摇头,却看着父亲似有话要说。
父亲眉目舒展,和颜悦色:
“琯朗,你是想问,我们有何计划?”
琯朗道:“是,晚辈冒昧!”
父亲嗯了一声,语气十分满意。
顿了顿又道:
“当初你们被关押,我继续率四极联军继续作战,只可惜尚未将虺族斩尽杀绝,联军便解散了。我一直怀疑有人纵容虺族余孽,原本是要暗中调查借机重审你们的案子。可现在我要你们光明正大、磊落出行,并且你们一露面,那些魑魅魍魉必会有所行动。三日后在北冥设宴,庆祝无瑕历劫成功,已然跻身法道仙尊之列,明日便下帖延请诸王诸君参与宴会,也正式宣布我北冥有始影、有琯朗,谁若不服,尽管来战!”
父亲慷慨激昂,脸上凛凛有光。
无瑕已是法道仙尊之列,那便是修行法道最艰难的五万岁时的大劫他已经提前洗练元神安然度过,才不到两万岁的无瑕有如此成就,的确令人欣喜,可是父亲和无瑕哪里是真要庆祝,明明是为了我和琯朗!
“哥哥这可是大喜事,父亲为何要在那日……”
父亲眼中含笑,无瑕也笑道:“这是百年前的事了。我看你回来定然也没闲着,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
唔,无瑕要跟我拉家常,让父亲和琯朗讨论天下大事?
不!
我的思路呢?
哦,对。天帝暗中提点,父亲想重翻旧案,昆仑和南冥暗流涌动,难道天下还将有变?
“虺族并未灭尽?前日我和琯朗在昆仑天池发现了我们北冥的蓝带水母,还发现了一个虺族人,我们把它丢在玉虚宫了。”
无瑕凝思道:
“……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忽然父亲抬手示意我们安静,仔细一听,有隐隐钟声。
“无瑕,几下?”
“十二下!”
仙界四极若有要紧的人去世,便以太古钟报丧,十二下,是储君之丧!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传来,在门口止步道:
“禀报王上,南冥报丧,世子炎珝因重伤不治,薨了!”
无瑕悚然一惊道:“什么?”
炎珝死了?昨日蓝翎明明说无性命之忧啊,怎么可能?他不是去蓬莱了吗?怎么死了?……
无瑕身子一歪,几要瘫倒,满目萧索,神情黯然,喃喃道:
“怎么会?为什么……”
炎珝在搞什么,别害我哥哥呀!
“琯朗你昨天到南冥看到炎珝没?他像是伤重要死的样子吗?你看到了吗?”
“嗯,无性命之忧!”
“对,对,你说不会死他就肯定不会死。哥哥,我昨天才见过炎珝,他好端端的,不可能死的!琯朗也看见了,瑶姬和蓝翎带他去了蓬莱幽暗森林疗伤,说不定……是南冥王故意的,他要废了炎珝,才故意这么说……”
无瑕镇定了心神,看了看琯朗,又看着我茫然道:
“你昨天见过炎珝?疗伤?什么伤?”
“额,被他父亲打了一顿!”
无瑕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一点,脸上的温润终于恢复了一星:
“伤得如何?”
“喔,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无瑕的焦灼终于平复,蓦然一笑。
突然想起炎珝昨天临走时,对着我大喊“无瑕”。他是要我让无瑕去蓬莱救他,还是让我与无瑕商议?
炎珝应该不会让无瑕去蓬莱跟蓝翎对战。
无瑕又道:“嗯,你怎么会见到炎珝?”
父亲也半是自言自语半是疑惑道:“南冥为何突然报丧?”
我若再像以前那般隐瞒,只怕又会陷北冥于困境,何况炎珝显然是要我将所有事告诉无瑕。父兄既然有重审之念,我亦当直言不讳、和盘托出。
于是将那日偶遇炎珝,又跟踪他去了昆仑处置昆南,以及夜探王宫,遇袭装死、回南冥挨打、蓝翎劫持等等都说了一遍。
无瑕歉然道:“我竟没有认出来,还出手伤你……”
“哥哥,我有母亲的上清绝境,跑得快没有受伤。炎珝是因为之前装醉酒看见了我才会想到是我,他怎么可能比哥哥熟悉我呢!对了,哥哥那天怎么也在玉虚宫?”
“纯属无意。父亲发现你回来过,我便四处寻找,无意中听日值天兵疑惑为何中土常有低阶散仙去昆仑,一时心中有疑,便也趁夜去探。”
“那那封信里说了什么?”
“也是奇异,内中唯有白纸一张!”
这么奇怪?
父亲忽道:“南冥、昆仑、蓬莱、北冥,甚至天庭,都被一张巨网遮住了。既然都藏着,那就由我北冥来捅破!”
琯朗道:“伯父要怎么做?”
我:“什么网?”
“我一直怀疑,仙界有叛徒,御天有帮凶。虺族策划精细,当初虺族攻占仙界之地,一个月内已十有其七。你们诛灭御天和元霸,所有人都以为结束虺族叛乱指日可待,遂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战争推进很快,然敌人死伤数,与我先前的推断不符,且鬼雄不在死亡名单中!可战事戛然而止,四极联军解散,你们被流放,幕后叛徒至今未现身。现在炎珝探得昆仑叛逆,便遭遇暗杀,这说明幕后之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没想过要重审当年的案子,也没想过要报复谁,可是鬼雄不行,他必须死!
“为何鬼雄会漏网?”
“当初你们查到鬼雄躲在死亡之海,若还在,除了我北冥王族,就唯有南冥王族能拿下他。”
猛然想起蓝翎的玉笛指着地下!
“父亲,在南冥?!如果是南冥王留着鬼雄,难道是……延续仙寿?”
少微,少微在干什么?
虺族延续寿命的手段,想一想都一阵心悸!难道少微和南冥王不知道?
父亲眼神复杂:
“无瑕,炎珝这番行动,是要做什么?”
“昆南之事他隐忍许久,如今定是谋定后动,必然还有后招!”
“嗯。琯朗,你一向不喜张扬,三日后的宴会,你可以不露面。”
“我要参加!”
“好!”
无瑕却道:
“我有几个疑问,少微那几句话是怎么回事?要杀炎珝的是什么人?不过你们两个竟又身冒奇险,忘了当初差点被虺族杀了吗?”
忽然无瑕好似想起了什么,微带诧异的问琯朗:
“琯朗,你一个月前回来的?怎么没跟妹妹一起?”
忙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无瑕诧异道:
“怎么了?”
完了,好像是我暴露了。明明他的脸上是一贯的沉静温润,现下死死地盯着琯朗,完了,琯朗一定会坦白。
“琯朗和我分开行动……”
“影儿,不必瞒着了!伯父,无瑕兄,三日前,我在无极宫外的雕像群看到了影儿,那时我才知道,一千年前我曾经来过北冥,曾经与罴族和虺族大战,曾经被流放……我的元神中,对当年的一切完全没有记忆。对天庭四极的认识,我是这三天才开始的。”
琯朗长揖至地,坐等风暴。
无瑕暴怒,我只有死死的抱住不准他动:
“哥哥,琯朗他从未负我,即便他什么都不记得,哥哥……”
父亲震惊了半晌,不可置信道:“那纨纨的事,你也不记得了?”
琯朗茫然摇头。
父亲长叹道:“你们走后第十年,幽灵花开了,青玄圣君黑发都熬白了,也不知怎样用幽灵花救纨纨。到第一百年时,来了一位仙道。他不肯表明身份,只是仙力消耗过巨之时,有那么一瞬露出了另一副面容。”
父亲抬手在空中一挥,出现了一个人影,青衣玉冠神气内敛,额间隐现浅浅的痕迹,眉眼与琯朗略有相似。
父亲道:“我猜他未曾预料纨纨伤势如此之重,才会一时失误。琯朗,你认识他吗?”
“是晚辈的伯父,郁离。”
父亲点点头。
无瑕一眼不错的看着琯朗,我的双臂忽然被震开,一波汹涌的掌风奔袭到琯朗身边!
琯朗身子一歪,如修竹倾倒!
一个非要打又不敢打得太狠,一个偏不抵御还要让自己不被伤着,大家都痛苦,何苦来哉?
“哥哥……琯朗你有没有伤到?”
琯朗轻道:“无瑕兄有手下留情的!”
无瑕怒道:“你……”
“无瑕!”
父亲一声断喝,无瑕压着愤怒低吼道:
“当初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父亲为什么要护着他?”
父亲走到琯朗面前,琯朗已然轻整衣衫,端坐不动!
“琯朗,以你的修为,仙界无人能洗去你的记忆,你……从前至今种种,你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琯朗眼中红丝隐现,向父亲一礼道:
“是!”
我忙道:“我来说吧,琯朗什么都不记得,更何况,我也有许多事未曾跟父亲和哥哥说!”
无瑕瞪了琯朗一眼,无奈又愤怒!
缓缓试探着放开无瑕,无瑕扭过头紧盯着琯朗,摇一下他的手臂,无瑕蔚然深秀的双目一凛,我哀求的眼神递过去,扯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无瑕终于无奈的低了眼。
深吸一口气,将案上的一壶茶一口气喝了。
再瞧瞧琯朗,哎,那段时间,正是我们情根深种之时,却要独自回忆!
嗯,细节自然不说,嘿嘿!
无瑕瞪着眼瞧着琯朗道:
“那好,先说清楚他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今日又是这样?”
深吸一口气,将案上的一壶茶一口气喝了。
“父亲、哥哥,还记得奶奶去世那天,灵机来跪在奶奶灵前说的话吗?她说有人与虺族合谋,要在我最后闭关之时来杀了我,所以那天,奶奶才会被鬼雄杀害,我受伤过重,琯朗为了救我伤损元神……其实在四极联军组建不久之后,我就知道是谁了,我当初就应该告诉你们的……”
从不离开北冥的我,突然之间闯到了整个仙界的风口浪尖,是了,从我解封云影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