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事,我跟你师傅谈得差不多了。”小师娘找到李程说。
她说的差不多,也就是基本敲定了。
“你们就这样分了?”李程带着些许的遗憾问。想想师傅即将没人陪,也为师娘所经受的一切不幸感到不值。
“你师傅早就想离了。否则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对我。只不过在等我提出来,那样他的胜算才会更大。”
可程无语,他们的分分合合只不过在各自的掌控之间,却让师娘成为了最大的牺牲者。他直到平息了内心的怒气才问:
“以后。你有啥打算。”
李程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非常失望,本以为与他同病相怜,才值得他的关爱,才有可能倾听到她的心声,让她有所依附。现在居然摆着一副远远观望的姿态,让她特别的无助。
小师娘还是下定决心,摆明自己的态度:
“心一下子就空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了。至于以后,刚有了初步打算。像干个饭店、开个服装店或者商店,这些好像都不适合我,所以,我还是打算找个地方干汽修,也算没脱离老本行。咋样?一块儿干吧!我出钱,你出技术。”
李程却一时犯了糊涂:“为啥要咱俩一块干?算雇用我还是算合伙人?”
“至于分得那么清吗?咱俩都是没家的人,培养好了感情来个重新组合。”
李程瞬间沉默了,转开目光看向别处,小师娘看到了他神色间的淡漠,下定决心要努力说服他。
“我就想找个像你这样:老实、本分、踏实、可靠,能真心真意对我好的人一起生活。”
“那是不可能的!”李程坚决地拒绝道,心底的愤怒泛滥开来。“我绝不贪图你的钱,对你也没有任何想法。”
小师娘不肯放弃,尽可能地寻找着可以说服他的理由:
“咱俩岁数相当,能相互依靠和扶持。我愿意对你好,更愿意踏踏实实的跟你过一辈子。”
“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决心不可改变。“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生活很累。我以我的亲身经历一奉劝你,别再重蹈复辙了。”
“咱们应该把各自的过去都放下,重新开始,争取有一个更好的将来。”
她的坚持让李程感到异带的烦燥,忍耐下了要发火的冲动,索性缄默无语,脸色异常的阴沉。
凭对他的了解,小师娘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依旧尽最大的努力去说服他:
“别考虑我和你师傅的关系,我跟他马上就结束了。以后只要咱们能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小师娘的想法更让李程觉得荒谬可笑。她的话刚完,李程即刻站起身并坚决地说道:
“别把我想像成你,就算我一辈子单身,跟你也是不可能。”
他的话无疑彻底地触怒了小师娘,她随之也站起来,声色俱厉地说:
“真不识抬举,撒泡尿好好的照照自己吧。”
不知道是他的拒绝起到了作用,还是小师娘没有找到栖身之处,所以一直没有离开。和师傅的关系也有所缓和。每到师傅发脾气的时候,她都尽力忍耐一言不发,努力地打理起了家务事。发生冲突的次数因而一再的减少。她的改变让师傅适应了不少,再起争执的时候,师傅说过三言两语,也就自觉闭了口。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继续生活着。
她和李程的关系却发生了急剧性变化,除了冷漠,还带有一种仇视。以至于两个人走对面,李程都不知道应该过去打招呼还是绕过她走开。大家聚一起聊天,哪怕李程啥都不说,也要无故地受到一顿奚落。吃饭的时候,只要他上桌晚,碗筷必须自己去拿。桌上鱼、肉之类的菜总要摆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每到洗衣服的时候,他的总要被剩下……师傅对他的关心也少了,工友也在有意的疏远他。
年底领到工资,李程对师傅正式地提出了辞职:“不好意思,师傅!过年我不来了。”
师傅心中刹时一阵疼痛,深深不舍地看着他,久久之后才说:“不能再坚持一年吗?”
李程淡然地摇摇头。
“有去处了吗?”师傅仍不愿意放弃。
“过年我单干!”有了这种想法,师傅不好再强求。
过年了,李程连鞭炮都没有买。听到家家户户此起彼落的鞭炮声持续不断,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远远传来的欢声笑语,让他倍感失落。一直以来,他绝不允许自己再次沉伦,把伤痛和绝望坚决抵御在外,将一切过往全部封存心底,尽可能的不去触及,警醒地穿行在乏味、寂冷的情感中。一如即往地搞好家里面的卫生。到集市上采购年货:猪肉、鱼、鸡、青菜一样不少。买完酒临出商店门的时候,看到摆放在货价上的饮料,又转回去买下了一桶。
春节的天气十分晴朗,蓝空洁净,阳光灿烂,让人的心情格外的舒爽。李程登上凳子在贴大门口的对联,邻居大哥正在门口外劈柴,放下斧头过来跟李程闲聊:“今年又一个人过年?”
李程无所谓地笑了笑。他在村里边总是被关注的对像。
“一个人多没劲,吃完饭一块打麻将?”
“不了,我得等着看春晚。”他笑着拒绝了。从前家里穷买不上电视的时候,总到别人家蹭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每次进人家门的时候,都要去留意主人家的面色是否和悦,否则是不能久留的。晚上看到十点半以后,就要时刻去留意他们家里的人是否困倦,如果哈欠连天、神色倦怠的时候,就算节目再精彩,也得主动起身回家了。不能打扰别人的休息。所以自从家里有了电视,每个春节居家尽情看晚会才是他最大的享受。
李程贴好对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忘打招呼:“大哥,忙着啊!有空再聊!”
又到山上给父亲和小弟上了坟。看到埋东西的地方覆满了落叶,搬了一块大石头在上面做了记号。暗暗盘算着,春天的时候,要在旁边种棵树。
他烧了一条鱼,蒸了一碗肉,清炖了鸡块,炒了一盘蒜黄、一盘青椒,另外一盘凉拌菜,整整齐齐六个菜摆到桌上。正准备坐下倒酒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另外取来四只玻璃杯。分别倒好了一小杯白酒、两杯啤酒、两杯饮料,在桌上依次摆开。他首先端起白酒,分别与两杯啤酒和两杯饮料一一对碰,喝下一口然后吃菜。接着再次端起白酒,再次分别与两杯啤酒和饮料进行对碰。白酒一干到底后,接着端起其中的一杯啤酒,再分别与桌上的白酒空杯、啤酒、饮料全部碰杯……直到桌上的酒水饮料全部喝完的时候,他己经醉意朦胧了。
正月初六,他就开始找房了。以县城沿马路一带的出租房为主,把值得考虑的地方进行了一番筛选。分别看中了一位寡居老大爷和一位单身带小孩女子的两处房。
老大爷为人和善,一向笑呵呵的。儿女都有工作,老人主要靠出租两间门脸房的收入来维持生活。房子从前开的是洗车房,因合同到期不到续租了。水电设施一应俱全,但租金要价很高。
另外一处靠近环城公路的外侧,比一间车库大点有限的地方。住处就需要另租他们院内的厢房。女房主神情高冷,态度强硬,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怀中抱着一个一周左右的小孩,语气淡漠的说道:
“院里的房子,不在我出租的考虑范围之内。”
女子高傲但说话率直。小孩在她的怀抱中不安份地扭动着身体,边叫喊着边要挣脱着下地。
“即然这样就算了。”李程只好说道。
女子拗不过,把小孩放到了地上。小孩脚步不稳的样子,手中拿着玩具走路摇摇晃显的。另只手一把拽下头上的帽子就扔到了地上。李程正打算离开。看到小孩这么调皮急忙蹲下身捡起帽子戴在他的头上,笑着说:
“赶紧戴上吧!感冒了可要打针扎屁脱的。”
李程往外走的时候,小孩跟随着他就往外走。李程忙弯下腰把小孩抱起来轻声说道:
“小家伙,你可不能出去。找不着你妈妈可要着急的。”
那位女子追过来抱过孩子,对李程友善地笑了一下。
李程走出门口冲小孩摆摆手并热心说道:
“我还是把大门替你关上吧!小孩跑出来危险。”
晚上,李程正准备给老大爷打电话商讨租房事宜的时候,手机的来电铃音先他一步的响起来。李程接起:
“喂,你好!”
那头一位女子轻声说道:“你好!下午,你是到我家看过房吗?”
“哦!是,有事吗?”他不明所以的问道。
她在电话中的声音比本人要温情的多。“找到合适的房子没有?”
李程刚想回答,她又抢先一步的说道:“没合适的地方就上我那吧!房租可以再商量,你需要住处就住我院里的厢房。”
“这不合适吧?”李程犹豫不绝。
“没啥不合适的。都不容易就当相互照应吧。而且,我还可以帮你联系活。”
李程十分感激,但依旧有礼貌的回道:“这样吧!咱们都再想想。有合适的你就出租,没合适的就给我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