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饭店,他们点好了饭菜。单独要了一个雅间。
“在外边咋样,还习惯吗?为啥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上班?你缺钱吗?”他边说边把两个人的酒杯分别倒满。
“天天扛着一个家也是累。不如到外面去,天大地大的,可以放任自己,顺畅的呼吸、让心自在的飞翔。”在说这话的时候,静波神彩飞扬,眼眸中涣发着光彩。
他由衷地赞叹道:“有志向的人就是不一样。”
“别奉承我。”静波嫣然一笑,端起酒杯伸向他。“快结婚了,说说吧!幸福吗?”
他却黯然神伤,“别提这事行吗?”
静波好奇地打量着他。“为啥?”
他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你知道,跟我结婚的是啥样的一个人吗?”
静波茫然地问:“你不满意?”
他苦笑道:“大了我六岁,两个孩子,丧夫,身高体壮,肤色黑,脸上还长着色斑,一个土气、强悍的女人。”
根据他的描述,静波暗自揣摩着那个女人的形象,和他英气俊朗的外貌相差太多。担心地问:“你喜欢吗?”
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淡然地回答道:“反正也是凑合,完成这件应该完成的事就行了。”
静波由衷地奉劝道:“再凑合,也得找一个差不多的!结婚,就是为了让自己幸福。”
“无所谓。”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然后端起酒杯,独自饮下一大口。静波看着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他凄然一笑,问道:“告诉我,你现在幸福吗?”
静波手执酒杯,一时无语。
当他端起酒杯正要撞上来的时候。静波突然鼓起勇气说:“其实他人挺好的,特别疼我。”
他放下酒杯审视着她,分明看到了她眼底的忧伤,反问:“可是,你过得不好,是吗?”
一句话,让她底气尽失。
他怅然地说道:“你说咱俩,咋就这命呢?”
静波心情沉重:“我是身不由己。你不一样,应该选对人再结婚,让自己幸福。”
“不选了,我认命。跟你一样。”说到这,稍稍停了一下。“凑合呗,跟谁过都一样。”
他的神色无比悲凉。说完端起酒杯深深地喝下了一大口。因为喝得太急,被猛然呛到了。连连地咳嗽不止。他憋得满脸通红。用手捂着嘴,几乎喘不上气来。静波连忙抓起纸巾递了过去,正要抽回手来被他一把抓住。无比情深地看着她痴痴地说:
“要是明天,跟我结婚的是你,该多好呀!”
不觉中,他的眼角淌下了泪水。
静波看着他,不由得潸然泪下。过了好久方能自抑。她擦去泪水,主动端起酒杯说:“来,喝酒!我陪你。”
这时,随着几声振动,静波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随之响起了来电音乐,正要去接听,被他抢先拿了过去,一路按下音键直至静音,才把手机还给她:
“从现在起,咱俩就好好的喝酒。谁的电话也不接。”
说完,他把自己的手机直接关掉。
李程拔通了静波的电话,正在等她接听的时候被突然挂掉了。深感疑惑。等着打过来没有了动静,再试着拔打过去又在无人接听的状态。少有的这种现象。
她离开家两个月了。李程每次打电话问,她都在把回家的日期一再的往后拖。终于订好了今天回来,又这样联系不上了。因为焦虑不安,在上班的时候根本不能把全部的心思投入在工作上:为了寻找与替换下来同一个型号的零部件往返了库房三次;一件事只干好了一半,接下去该干什么就忘记了。几次出错都多亏师傅在一旁及时提提醒。他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让师傅难以忍耐。几次想开口训斥又都忍下了。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他心急如焚,每隔一会儿,他都忍耐不住地要去拔打静波的电话:来回厕所的路上;趁司机调试车的空档;吃饭的前后……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他再也干不下去了,把手头未完的事交待了一下,就请假回家了。
骑车到家看到大门紧锁,静波果真没有回来。进厨房放下买回来的菜和肉,更没有了做饭的心思。再次拔打静波的电话,直至铃音结来也无人接听。等她回来太难了,在她当初离开家的时候,就让李程的心空掉了大半,开始了漫长而又艰难的等待。在一天天的数着日子过。时时的陷入对她的思念中不能自拔。
夕阳西下,阳光移过山腰,远远地照落在冬日的山坡上。也照过山顶的林梢,温暖而绚烂。渐渐的阳光不再强烈,悄然地变弱、变柔,转为了绚丽的金红色。山坡上的余晖移至山脊,在那里慢慢的收起、消尽。夕阳落尽,天边的色彩奇丽,被染红的云霞红彤彤的如同火焰,五彩纷呈,辽阔壮丽。在晚霞的上空,铺着两条羽翼般的云带,轻柔飘逸。
李程在急切地期待着静波的归来,一遍一遍地望向空空如也的大门口。本来他在家习惯把大门关紧,他不想有人毫无防备地闯进来,或者一个孩子,或者一只狗。关上大门又像家里没人,为了能让静波加快回家的步代,他还是敞开了大门。可那样又听不到她走近家门的声音,人们在大街上相互之间打招呼都让他误为是静波回来了。于是,又关紧了大门。家里连日没人生火冷得跟冰窖一样,他开始掀开炉盖掏灰生火。烧开了水紧接着洗菜做饭。在厨房的忙碌中他时刻倾听着大门的动静,以至于从远处开来的农用车都误以为是有人开门的声音,几次情绪激动地跑向屋门口去看。
他曾不厌其烦地向静波询问她回来时要做的那趟长途车的发车时间。也仔细推算过她中途倒两趟车的所需时间。夜色沉沉地弥漫下来。再去拨打静波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看着桌上逐渐冷却了的饭菜越发的心急如焚。越来越肯定的是,静波那里肯定发生了变化,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他不得而知。跟静波的哥哥和好友分别通过电话,他们同样一无所知。
摆放在桌上的她的那张侧身照更加难以抵御对她的思念之情。去翻弄一下她衣柜里的衣服,或多或少可以减轻一下思念之苦。她的衣服以黑、白两色为主,档次居中。或叠或挂摆放得整整齐齐,而且层次分明。搭配起来简洁大方、清丽脱俗。在穿的方面她从不贪多求滥,一般保证在够穿的基础上即可。没有一件衣服是多余的,也从不轻易的添置一件。如同她在为人处事方面一向独立自主,而且超然冷静。所以她的内心世界不可轻易的靠近和涉足。让李程为之深深的迷醉不已。
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李程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她的电话。这时候,她早该睡下了。就算吵醒她也要听到她的声音,确定她平安无事才能放心。铃音突然停止,像是被接听了,李程欣喜若狂。压抑许久的心头顿时轻松起来。
“喂!”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慵懒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有事吗?”
李程猛然一怔,“你是谁?”
“找你媳妇吧?她在我这。喝多了酒,正睡觉呢!”他的语速不疾不缓,嗓音略为沙哑。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李程无比震惊的问:“说这话啥意思?她在你那儿?你是谁?”
“不明白吗?”他揶揄道:“跟你老婆睡在一块的人,你说应该是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俩认识,也不能这样冤枉她。”李程愤怒起来,颤抖着声音大声嚷道。
“为啥不信呢?”那个人故意拖腔拉调。“要不是她家有困难需要你的钱,她是不会嫁给你的。她对你跟本没有好感。我俩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李程彻底惊呆了。当他回过神来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