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中午,伊郎便去了董鄂氏的岫玉院。
隔天,董鄂大将军得胜还朝,伊郎晚间再次宿在岫玉院。
第五日,董鄂大将军携夫人拜访雍王府。董鄂氏解除禁足,重新协理雍王府,一切照旧。
“看这几日的情景,董鄂夫人的方法仿佛确实是奏效了。”
用了半夏香葵这几日,果然似是全好了,人长了胃口,精神也好了许多。我坐在软榻上读书打发时间,玉玊一面绣着那个小小荷包,一面絮絮的跟我说这话。
“是啊,只是福晋颇费周章的不惜舍了狄氏,才换来董鄂氏这几日的禁足,不知她那里是否正恼怒不已?”
“福晋吗?她也不算完败,至少王爷不是把三世子给了她吗?”
玉玊此言倒是提请了我,“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抽空去瞧一瞧三世子才放心。”
正说着话,品儿进到门来,回说:“外面董鄂福晋来了。”
“到外厅去见吧。”我向来是来者不拒的,进门便是客,虽不知她如今究竟是何心态,见一见倒是也无妨。
这几日有了胃口,人仿佛一下精神了很多,走路也不似原来那样累了。“不知董鄂姐姐前来,真正是有失远迎。”
“我一是来感谢妹妹搭救之恩,二是来恭贺妹妹有孕只喜,特地带了这些个东西来,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才好。”董鄂氏仍旧是原来的样子,直来直去,倒是毫不掩饰。
只是我想起先前的贺礼风波,未避免再次误会,连忙说道:“多谢董鄂姐姐,董鄂姐姐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
“妹妹这样说还是在介怀我之前的鲁莽吗?”
我不禁一愣,不想董鄂夫人短短一刻钟的功夫,竟然可以跟董鄂氏讲这样多。“董鄂姐姐多心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董鄂氏听了我这话竟然会舒心微笑,上前拉住我的手说:“我知道此次有惊无险完全是多亏妹妹帮忙,妹妹若不计前嫌,今后便那我当亲姐姐便是。”
“董鄂姐姐哪里话,我心中很尊敬董鄂夫人,也很想亲近董鄂姐姐。”
“既如此就无需董鄂姐姐换我了,你也同我妹妹一样只唤我婉姐姐就是。”她确实便是这样的性子,认定你好了,便只会掏出自己的心肝给你也是无妨。“这些个是母亲来那日专门带了来的,嘱咐我给你送过来。”婉姐姐打开两个精致的盒子,一个装的是千年人参,另一个则是灵芝。
“夫人实在有心了。”我连忙让玉玊好生收起来,董鄂夫人那些话终究还是兑现了。
“妹妹不用这样客气。”婉姐姐扶我到软榻上坐下。“你现在怀着身孕辛苦,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在过来看你。”
我正要说话,伊郎却刚好进来,我们又连忙起身。“芸婉也在这里?”伊郎一面说一面伸手阻止我施礼,顺势扶我坐下,婉姐姐倒并未感觉任何不妥。
“我来恭贺妹妹有孕之喜,这就打算回去了。”
伊郎看着我们两人并无不悦之色,心中自然高兴。“你们姐妹时常一处坐坐倒好。我在这里陪小蝶用过晚膳在过去看你。”
“是。”婉姐姐起身告退。我连忙起身想送一送,伊郎却拦下了我。我只得忙说:“玉玊,替我好生送婉姐姐出门。”
“芸婉向来性子直爽,她没有?”伊郎看着婉姐姐出门仍旧不放心的问道。
“伊郎哪里话,婉姐姐对我很好。”我想一想不免又补充道:“府里人对我都很好,伊郎放心就是。”
“哦,这倒是难得。”伊郎扶我起身往后院走。“只是,最近之事想来你也知道,我少不得要多陪陪芸婉和宜淳两人,你,”
“伊郎不必说了,”我忍不住用手堵住伊郎的嘴,一来我们二人实在无需说这样的话,二来更是因为我实在不愿从伊郎的口中听到这些,这会令我更加酸楚一分,倒不如不听不想的好。“这些事情我明白。”
“我的小蝶永远如此,”我们进到殿内,此刻富察淳儿已经在殿内等我,看见我同伊郎一同进门,有些慌张,连忙向我们行大礼。伊郎看见富察淳儿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拿眼神示意她起身,并接着说:“不过后日是太子生辰,小蝶随我同去可好?”
“我如今怀有身孕,怕是不便,伊郎还是带福晋或是婉姐姐去吧。”
“不妨,你整日在家闷着也是难挨,不若跟我去散散心也好。”伊郎看见旁边的富察淳儿,接着说:“你妹妹来了也几日了,不若随我们同去,只当散散心。”
我知道这几日伊郎觉得对我有愧,他只是想补偿我而已,所以也不再刻意推辞,只得应道:“伊郎做主便是。”
伊郎陪我用过晚膳,又陪我下了会子棋,末了还是被我三催四催的才离开。可伊郎在的时候觉得无妨,直到他真正离开了,自己躺在大大的床上心中酸楚才再次泛上来,也或许是有孕情绪波动太大的缘故,竟忍不住留下眼泪来。
玉玊看见难免一时慌了神,连忙说:“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还好。”玉玊这样紧张的一问,我又忍不住想笑自己。只得岔开话题说道:“不知十三爷回来了没有?后日是否可以见到十三爷?”
我这样说,玉玊当然明白我所指,此刻或许只有我与她的缘故,她竟然忍不住叹口气,并无回避的直接说道:“见到又能怎样?”
“你的心思不必那样重,十三爷是重情义的人,他对你亦是真心,这一点你我都看得出。”我忍不住劝解。“相信将来无论你以怎样的身份入孚王府,十三爷也一定会珍惜你的。”
“姑娘,”玉玊一时动情,竟然眼中含泪。“容我说一句没大没小的话,姑娘与王爷何尝不是一往情深,也有这许多的不尽人意,更何况我一个为奴为婢的人。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有那样多的非分之想,日后更加伤心绝望罢了。”
玉玊一席话竟让我无言以对,玉玊此话不假。我只身为人家的侧福晋,便有诸多的情非得已,玉玊若当真无名无分的便进入孚王府,来日即便有十三爷护着,恐怕也少不得受人排挤非难。
我忍不住暗下决心,从来都是玉玊护着我,在这件大事上,我一定要想尽办法真正成全了玉玊才行。